90年代初期,河南安陽有一個小飯店,叫“發發飲食店”,老闆叫徐達奮。1991年3月,店裡人手不夠,就招了一個打工妹,她叫劉英。
劉英手腳勤快幹得也不錯,就是老闆給的工資太少,才200多一點,她幾次和老闆說起此事。老闆臉一沉說願意幹就幹,不想幹就走,他不怕找不到人。店裡換人像走馬燈似的,個半月就要換一個,走的那些打工妹無不怒氣沖沖離去。徐達奮不僅小氣還十分好色,他找姑娘一要年輕,二要肯幹活,三要工資不講究,四要老實聽話。所以,那些姑娘沒待上多少時間就甩手不幹了。
劉英一米五的個子,又黑又粗,身上線條也不動人,臀部圓圓滾滾緊連着那又粗又壯的腰圍。姑娘長得不怎麼樣可結實健壯。徐達奮看上她的就是她能幹而且能吃苦,她的力氣出奇的人,男人都提不起的貨物,她提着就走,徐達奮也看得稱奇。她白天連着黑夜地幹,清早4點多起床準備早市,接着午市連夜市,不到晚上12點全部收攤,她是上不了床的。
發發飲食店是個夫妻老婆店,徐達奮跑外采購也管管店裡,老婆陳珍坐賬台,陳珍是個人美人,這在她還是姑娘時就遠近出了名的,不要說那時追她的人數不清,就是現在來發發飲食店的,有不少人就是沖着老闆娘來的。和徐達奮招聘打工妹相反,陳珍要找難看的,這倒不是她怕徐達奮不安份,而是怕那些光有臉蛋的姑娘不肯幹活,劉英是她選中的,果然不錯。店裡也全靠了她,晚上還睡在店中,不但省了值班費,還做了個人情,說是幫劉英節約了住宿錢。
劉英是個鄉下姑娘不知他們用意,自然很是感激,幹起活來也賣力多了。
陳珍和徐達奮成婚多年,卻沒有一子半女,陳珍為此很苦惱,到處拜佛求醫,也沒有結果,這成了他們夫妻倆的一塊心病。
這一陣子,陳珍因類風濕關節炎發作,被送進醫院。達奮忙裡忙外,店裡生意又不怎麼好,所以情緒壞透了,動不動就向店裡打工的幾個打工妹發火抖威風,弄得她們都不願意再幹下去,連廚師都拍拍屁股走路了,店裡隻剩下劉英一個人。
徐達奮開始愛喝酒了,店裡沒顧客,他就一人獨斟獨飲,要到很晚才被劉英催着回家。劉英是個心地善良的姑娘,見老闆娘生病店裡生意又不好,幾次想跟着小姐妹-—起走,又想到人家有難處,這時候走了不大夠意思,隻得留下了。
一天忙到晚也真難為劉英,每夜頭一挨枕頭,她就進入夢鄉。1992年春節前的一天夜裡,她實在太累,睡得像頭死豬,半夜時分,她胸口被什麼堵着喘不過氣來,迷迷糊糊之中,她發現有人壓在她身上,劉英驚恐萬分大叫出聲,嘴卻被人用手堵住了,那人輕聲說道:“别叫,是我……”
劉英嘴不能出聲,聽出那是徐達奮的聲音,掙紮着想起來,卻被徐達奮壓着動彈不得,徐達奮在劉英耳邊厮磨:“英英,你知道嗎?我早就喜歡上你了……”
劉英不從,奮力掙紮,徐達奮威脅道:“你别惹急我,我在這兒說一不二,我要你好看,夠你受的。”
劉英知道徐達奮要是發起狠來,什麼事都幹得出來。徐達奮見劉英不語,知道自己的恫吓起作用了,又擺出一副笑容:“其實,我也是知道你的心思,你不是想在這兒站住腳嗎?你跟了我,我不會虧待你的……”
劉英不明白徐達奮隻是把她視為洩欲的工具,孤苦伶仃的她也想有個依靠,聽徐達奮對她說得花好稻好,從沒有戀愛過的姑娘,有人喜歡也就有了一種滿足感,于是就滿足了他……
劉英想得很是天真,但沒出3個月,她發現自己不對勁了,她常常惡心嘔吐,人也感到疲意乏力。
陳珍一回到店裡就發現劉英不對勁,也感覺到了徐達奮和劉英之間的微妙變化。觀察了幾天,她把劉英叫到一邊,問:“劉英,你實話對我說,你和誰好上了?”
劉英頭搖得像貨郎鼓。
陳珍火了:“你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你說也罷不說也罷,我不會放過你。”
陳珍兇起來像頭母老虎,徐達奮都要怕她三分,不要說沒見過世面的劉英了。劉英一吓,雙腿一軟,本來就不知道肚裡有了孩子怎麼辦,如今聽陳珍口氣,好像她什麼都知道了,心裡一急,眼淚也就湧了出來:“老闆娘,我……我有了……”
陳珍本來隻是試探她一下,沒想到她還真有事,陳珍的心跳加快了,說話聲音也變了樣,怒問:“是……是和誰有的?誰的孩子?”
劉英頭低下,聲音哽咽道:“是……是......”
“是不是和徐達奮……”陳珍最不想說的話,還是由她情不自禁沖口而出。
劉英抽泣着,使勁點點頭。
“你這不要臉的女人,你這臭女人……”陳珍怒火中燒,一邊抽打着劉英一邊大罵出聲。
劉英隻有招架的份兒,邊躲邊說:“不是我,是徐老闆他硬是把我…...”
正好,徐達奮從外面進來,還沒明白怎麼回事,陳珍上去就是兩個耳光,打得他頭昏目眩。陳珍怒目而對,喝道:“你幹的好事,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我什麼地方對不起你了?我什麼地方比不上這個臭女人,是比她難看還是沒她有本事?”
徐達奮一瞧,知道他和劉英的事被發現了。盡管徐達奮愛拈花惹草,可是見着陳珍他就會矮三分,說話聲音也不敢提高。陳珍也知道徐達奮這個“業餘愛好”給他敲過幾次警鐘,他表面上老實許多暗地裡仍是狗改不了吃屎。陳珍想到這些,越想越氣,手打累了,就用頭去撞他,徐達奮跌倒在地……
這邊打鬧正熱鬧,不想劉英卻昏倒在地,徐達奮見劉英雙眼緊閉一言不發,大叫一聲:“不好,她怎麼了?”
夫妻倆這才停止了吵鬧,見劉英已神志不清,怕出人命,忙攔了輛出租車,送到醫院。醫生說她已有4個月的身孕,徐達奮和陳珍一聽都傻了眼。
這一夜,徐達奮和陳珍都失眠了。徐達奮沉浸在某種莫名的亢奮之中,劉英的懷孕證實他在這方面的功能是正常的,這麼多年沒孩子問題出在陳珍那兒。陳珍卻是欲哭無淚,應該懷孕的人沒有孩子,不該有的卻偏偏挺起她的肚子,老天真是不公。過去,徐達奮還有一種負罪感,好像問題是出在他那兒,現在事實證明他有這方面的能耐。他是個獨子,他家不能斷了香火,要想保住他們的婚姻,首先要安下徐達奮的心,而要讓他安心起碼得有個孩子。提起孩子陳珍就聯想到劉英肚裡徐達奮下的種……
陳珍心裡咯噔一下,對,這孩子是徐達奮的,也是他們徐家的。何不讓劉英生下這個孩子,然後再打發她走,徐家的香火也有了,徐達奮有把柄落在她手上,以後也會收斂些,這可是個上策。
第二天一早,陳珍就把這個想法和徐達奮談了。徐達奮見老婆這麼說,他放心了。是啊,他們歲數也都不小了,沒孩子總是塊心病,再說這孩子是他的種,比到外面去領一個強多了。徐達奮點點頭,說道:“這是個好主意,不過,要是劉英不同意呢?”
陳珍冷嘲熱諷地說:“你有本事讓她懷上你的孩子,還愁沒本事讓她給你生下兒子?我知道這些打工妹,她們要的就是錢,有錢還怕她不答應!”
陳珍擺出一個受害者的模樣,一見劉英就是眼淚鼻涕。劉英惶惶不安地等着陳珍來找自己算帳。
陳珍哭夠了,抹去淚水,見劉英望着她不知所措,她知道第一步已達到目的,就歎了口氣,說道:“出了這樣的事,我們臉上都沒有光彩,你一個姑娘家在這兒又是舉目無親,事情也不能全怪你……”
聽陳珍這麼一說,劉英不知是感激還是傷心,止不住嘤嘤哭出聲來。
陳珍又說:“你也别光哭,這事總有個了斷,我也不想讓你吃虧。你懷孕的時間太長了,叫你流産也不行了,會有生命危險。”
劉英臉已發白,膽怯地問:“那……怎麼辦?”
陳珍停頓了一會,才說:“這樣吧,你把孩子生下來,我給你5千,也不虧待你,你還可以像以前一樣在店裡工作,不過有一條,從今天起,你必須和徐達奮斷絕來往,不然我老賬新賬一起算,聽明白了嗎?”
劉英望着陳珍,神情木然,随即雙手掩面哭了起來。
1992年年底,劉英生下兒子佳佳,陳珍給了她5千,要她馬上走人,劉英不願意,哭着說孩子這麼小她舍不得離去。陳珍也沒好臉色給她,說這孩子已不是她的了。
劉英見他們蠻不講理,發起狠來,大聲喊道:“你們不要欺人太甚,急了,狗也會跳牆。”
陳珍知道硬來是不行了,再說小孩子也要人來帶,她思忖了一下,答應讓劉英把嬰兒帶大一點再走。
劉英說:“放心,孩子大了,我自會離去。”
陳珍和徐達奮就暫時留下她,隻是對她比以前更冷淡。
一年以後,劉英還沒有走的意思,陳珍按捺不住了,她是個很有心計的女人,她不和劉英吵鬧,這事真要是鬧起來,虧的還是他們,她和徐達奮一商量就有了主意。
1994年3月的一天,徐達奮興沖沖回到家中,說他買彩票中了一個獎,有兩張去貴州的旅遊票,要陳珍一起去,陳珍不屑一顧,說她身體不好也沒興趣、徐達奮說這可是個好機會,錯過了豈不可惜?陳珍擡起下巴指着正在一旁給佳佳換尿布的劉英說:“我看劉英也夠辛苦的,難得有這麼個機會,就讓劉英去吧。”
劉英從來沒有旅遊過,一聽陳珍這話,又是高興又有點不敢相信,太陽從西邊出來了,陳珍竟會同意她和徐達奮一起去旅遊?一時的高興和從未出去旅遊過的欣喜,讓天真的劉英忘記了去仔細回味其中的蹊跷,她歡歡喜喜地答應了。
火車接着汽車,汽車又接着馬車,足足在路上颠了5天,才到個叫小溝村的小山莊。劉英也不知這兒是哪裡,這山溝溝好像比她的家鄉還要落後貧窮。
徐達奮将劉英帶到—戶山村人家,一個勤黑的半老頭子迎上前來,上下打量劉英,然後拉過徐達奮一邊嘀咕去了,劉英不對勁,想走卻已被人拉住。那個半老頭子叫何老五,已有五十出頭,還沒娶妻,用了2千元買下劉英做他的老婆。劉英一聽是徐達奮賣了自己,跳起來要和他拼命,“你這個畜生,幹出這樣傷天害理的事來,你不怕老天來懲罰你?你不得好死……”
劉英要沖上去,無奈被人拉住按倒在地上。不管劉英怎樣哭鬧沒有人同情她也沒人來勸慰。徐達奮走上前,對着劉英笑了笑,說道:“好好過日子,再生個大胖兒子,你老公會喜歡你的。”
劉英被迫和何老五成親,何老五年歲已大又長期沒有夫妻生活,在這方面他是個病人,可是,打起劉英來那叫一個狠,叫她難以忍受。劉英幾次想方設法要逃出小溝村,無奈這裡交通不便,就是跑了出去,也難以逃脫,隻得暫且收了逃跑之心。
劉英把這苦難都歸結到徐達奮身上,要不是他害了她,她怎會落到這般田地,她要報複徐達奮,可是,弱女子要報複又談何容易劉英想到了何老五,她要利用他,要他為她去報仇。
幾個不眠之夜之後,劉英有了主意。
從此劉英對何老五順從了許多,何老五已五十多歲,一心想有個兒子。無奈他沒有這方面的功能,隻好空着急。劉英知道他的心事,就想了一條計策。
這夜,當何老五着劉英要親熱,劉英掩面而泣。何老五發現了劉英的異常,忙問:“怎麼了?”
劉英歎口氣說:“你這麼大了,也應該有個孩子了。”
何老五沒好氣地說:“廢話,你不說,我也想要兒子。”
“老五啊,要是你真想要兒子就把我的佳佳接來。”劉英欠起身,“他雖不是你的親生兒子,可比到外面去領一個要強多了。他畢竟是我的兒子,你是他的繼父。”
何老五眼睛骨溜溜轉了一大圈,搖搖頭說:“不是我的血脈,不會親的。”
劉英哼了一下,說:“我知道你不是真心對我。隻要你對他好,還怕他不親你?”
何老五低頭不語,劉英坐了起來,又說:“現在這樣的生活,早晚把人給憋死,你沒到外面去看過,外面的世界真是精彩,隻要你有本事你肯幹,什麼東西得不到啊。我們也應該換換活法,不能這樣窮輩子。”
何五“叭哒,叭哒”翻着眼皮,瞧了劉英半天,答道:“是這麼個理兒,我也想過好日子,你……要是你跑了,我怎麼辦?”
劉英長歎一聲,說:“隻要你幫我找回佳佳,有個孩子我也安定了。嫁雞随雞,我也就跟了你了”
何老五垂下腦袋想了半天說了聲:“好……”
安陽市有一個公園正對着徐達奮家的房子,劉英知道陳珍每天早上要帶着佳佳出來在這兒待上一個多小時,接連幾天,劉英和何老五躲在一邊,看着活潑可愛的佳佳與陳珍玩得那麼開心,劉英隻是暗暗咬牙。
1994年9月11日,陳珍坐在街心花園的凳上休息,佳佳在旁邊玩耍,一不注意,佳佳便跑開了,劉英見機會來了,忙偷偷走到佳佳身邊,牽着他的手問:“佳佳,你還認識我嗎?”
“阿姨你回來了?我好想你!”佳佳睜着大大的眼睛,又驚又喜。
劉英一聽到佳佳叫阿姨,眼淚就“撲籁籁”掉了下來,世界上哪有親生兒子叫娘阿姨的?“走,佳佳,阿姨帶你去玩!”
“不行!媽媽說不能離開街心花園。”
旁邊的何老五等得不耐煩了,一把抱起佳佳就跑。佳佳大叫起來,陳珍轉頭一看,驚出一身冷汗,一邊扯破嗓子大喊“抓壞蛋”,一邊朝何老五追去。何老五害怕壞事,于是把孩子讓劉英先抱走,自己轉身朝陳珍沖去,他一把推倒陳珍,然後左手捂住陳珍的嘴,右胳膊勒住陳珍的脖子向小樹林拖……
等公園的人圍過來的時候,陳珍已經命喪黃泉。最終何老五、劉英、徐達奮都被帶進了派出所。
1994年12月,法院公開審理此案,最終徐達奮因販賣人口被判刑8年,何老五因故意殺人罪被判處死刑,落得個人财兩空。劉英作為從犯,但因事出有因,被判處有期徒刑3年,緩期2年執行。
後來,劉英在好心人的幫助下,開了家賣馄饨的小店,和佳佳相依為命。雖說日子過得苦了點,但能夠和親生兒子佳佳在一起,再苦也心甘情願。
古人将人類的本性劃分為兩種:一種是孟子提出的“性本善”;另一種是苟子提出的“性本惡”。無論是哪一種,都說明事物是一分為二的。每個人都由兩面鏡子構成,一面是真實的,一面是虛僞的,所謂“笑裡藏刀”“口蜜腹劍”“口是心非”等都反映出了這一點。我們當然主張人類多做善事、不做惡事。可随着周圍惡劣的環境,人性慈善的本質就逐漸地被邪惡所替代了,盡管如此,我們仍要多做善事,不做惡事。佛家信奉的“因果報應”一說,現實中也能證明。
一般來說,無論是做善事還是做惡事,都會産生直接或間接的因果聯系。也就是說,所做之善,常常會回到身邊;所做之惡,往往也會留在身邊。
現在公民的一生都離不開法律,譬如當一個嬰兒呱呱墜地之後,首先就面臨着成為哪國公民、擁有哪國國籍的問題,這時就開始接觸國籍法;接下來,孩子要起名字,而所起的名字就受法律的保護,就擁有了姓名權;當他夠了上學的年齡,就接觸到教育法;當他結婚時,又遇到了婚姻法;在日常生活中,簽訂經濟合同要遵守《合同法》;有了新的發明創造,要按照《專利法》的規定去國家專利管理機關申請專利……
可見,法律已走入人們的生活,人們必須正視法律,正确處理與法律的關系。
遵紀守法,勿以惡小而為之!
(因可理解原因,文中人名均為化名)
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