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58歲死于腦出血,咽氣前讓我追回她看不上的前女友
1
咽氣之前秀芬有過短暫的清醒,她把趙明亮叫到跟前,滿眼含淚地看着她,嘴角微動,像是有話要說。
這是臨死前的告别。
跟即将要失去母親的所有的孩子一樣,趙明亮帶着哭腔說媽,我在呢,你有啥話就說吧。
秀芬的淚汩汩地往外流,一直順着臉流到那條藍白相間的床單上。
淚水裡包含了太多對這個世界的留戀,對兒子不舍,當然也有對那個一向老實巴交的五婚丈夫的不放心。
也是絕望不甘的淚。
秀芬試圖把那隻枯槁的老手,撫上兒子那張因為連日的操勞奔波而疲倦不堪的臉,因為沒什麼力氣,試了兩次都失敗了。
趙明亮紅了眼眶,淚水也跟着掉了下來,他低頭抓住媽媽的手,把頭湊了過去,叫了一聲媽。
秀芬說孩子,欣欣那孩子不錯,你給追回來吧!
費盡心力,秀芬也隻能擠出了這麼一句話。死神已經派了黑白無常來抓她,這是作為人都不可能逃脫了的宿命。
隻是終究她是帶着遺憾與愧疚咽下的最後一口氣。
遺憾地是,在她五十八歲的人生中還沒被稱作奶奶,甚至都沒看到兒子娶妻。
愧疚的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自己。
2
趙明亮本來有個相處很好的女朋友,是她生生地逼散了他們。
趙明亮永遠也忘不了那天,他興緻沖沖地給媽媽打電話,告訴她要帶一個人回家,讓她去超市備些菜。
秀芬問要帶誰時他沒說,隻是神神秘秘地說飯菜一定地豐盛一些,這頓飯将關系着他的未來。
這個來客不是别人,正是趙明亮談了快一年的女友李欣欣。
媽媽看到兒子突然帶回來一個女孩驚得手裡的菜都掉到了地上。
趙明亮已經二十八歲了,這在農村已經是妥妥的大齡男青年了,無論父母還是親戚都催他趕緊找個女朋友,他都說不急,也從沒透漏過自己有交往的對象。
這突然帶回來這樣一個漂亮的女孩,怎麼能不叫人意外。
“媽,怎麼樣,我媳婦長得好看吧!”把女友安頓好,趙明亮偷偷問媽媽。
他看到自己老媽因為激動,差點忘了鍋裡正炖着的肉,那顆一直有點懸着的心才終于落了下來。
從外表來看,李欣欣是讨人喜歡的,一米六三的身高,纖瘦的身材,标緻的臉蛋。
這是很多男人欣賞的類型,但不包括自己老媽。
秀芬曾經對兒子說找媳婦一定要找那種看起來就有福相的,标志之一就是得有點肉,胖墩墩的才好,旺夫。
他本來還想着怎麼讓媽媽接受如今男孩的審美觀,讓她不要因為女友“幹瘦”的外表而對她表現出什麼不滿,看着媽媽那歡快的模樣總算放心了。
隻是趙明亮沒想到事情會朝着那個方向發展,他的婚事注定是不太順利的。
3
李欣欣到底還是沒能讓媽媽滿意。
這場見面好比一個愉快的開席,最終的結局不過是曲終人散。
按照家鄉的慣例,結婚還是要合合八字的,雖然是老黃曆了,但當地的人也都會走個過場,至于聽或不聽都在個人。
問題就出在了這個上面,趙明亮和李欣欣的八字不合,有點相克。不但如此,算命的那個大爺還說趙欣欣命硬,不但有點克夫,還克婆婆。
秀芬和趙明亮語重心長的說:兒子,咱找媳婦不能光看長得好看啊,我就說那女孩瘦不拉幾的看起來就沒啥福相吧,你看怎地,她連自己親媽的都死了,命硬得很啊,咱們可不能娶這樣的姑娘啊。
趙明亮當然不會聽媽媽這一套荒謬至極的迷信說辭。
“媽,你那是老封建思想,是迷信,什麼克不克的,欣欣的媽媽是生病死的,和她有啥關系!我和欣欣感情很好,一定會長長久久的。”
他試圖說服媽媽。
“那我呢,你有沒有考慮到我,你就不在乎你自己也得考慮一下我吧,你就不怕娶了她我就嘎嘣死了?”
這句話噎得趙明亮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
因為他不敢保證他和李欣欣結婚後,媽媽就一定能不生病,是病就可能死人。
趙明亮一句話沒說就離開家回到工作的城市,他不說話不代表他會因此向媽媽妥協,他甚至都想好了偷了戶口本先跟女友領了結婚證。
那是一個清早,趙明亮還沒起床就接到了爸爸的電話,告訴他媽媽出了點意外讓他趕緊回去一趟。
那是段揪心的旅程,爸爸打完電話就挂了,也沒說具體什麼事兒,什麼樣的程度,他打了個車忐忑不安的趕到醫院時,發現媽媽隻是幹活時不小心崴了腳,也沒骨折,養一段時間就會好的。
他長籲了口氣,用眼神詢問爸爸這是搞什麼,就崴個腳而已怎麼就把他叫回了家。以前家裡但凡有個不好的事兒,他們都是想辦法的瞞着的,這次事情透着着古怪,不像是平時的行事風格。
4
直到把父母送回家要返程時,媽媽才拉住他可憐巴巴地說:兒子,這次你就聽我的吧,那姑娘你絕對不能娶,趕緊跟她分手吧,你看你們還沒怎麼着呢,我就走個路就出事兒了,要是你和她結婚了,我還能落着好嗎,你不怕,我怕呀,兒子!
然後,秀芬又跟趙明亮講起了她的五婚史。
“孩子你知道我為啥三十歲才生你嗎,那是因為在你爸之前,我嫁過四任丈夫啊,我嫁第一人丈夫時,算命的就說了,我注定是要嫁五夫的,那時候我根本就不信啊,可是最後呢,最後直到嫁給你爸,我的婚姻才終于穩定了,這都是命中注定的事兒啊!”
最後秀芬說就算媽求你了,孩子,媽隻有一個,女人多得是!
趙明亮是在那種極度的痛苦中離開家的,老媽的一席話就等于是用性命相逼了。
渾渾噩噩地過了幾天,他還沒想好怎麼說服老媽接受女友,他想要找到一個什麼方法證明給老媽看看,她的那一套都是迷信,是沒有科學依據的。
李欣欣提出了分手,她說自己可不想當那個背鍋的人。
趙明亮已經明白,她已經不知道從什麼渠道知道了自己沒被未來婆婆接受,還是以那種荒唐的理由。
李欣欣态度很是堅決,沒有留下任何讓他能挽留的機會。
他終于遂了媽媽的願。
一年後,媽媽腦出血住院,搶救了幾天最後還是沒能保住命。臨死前,她跟兒子說去把女友重新追回來吧,那姑娘不錯的時候,趙明亮的心猶如刀絞。
他不知道這種心痛是因為媽媽的即将離去,還是她終于承認了自己曾經的愚昧,還是為那段再也挽不回的感情!
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