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而已》裡的顧佳說:
“當媽,是一場修行。
“當媽之後,你會比任何時候都卑微,因為你希望這個世界能對你的孩子寬容一點;但你也比任何時候都強,無論是委曲求全還是武力求和,你都不希望任何一點傷害落在你孩子頭上。”
一旦孩子出生,對于媽媽來說,就隻剩下一條路:
好好把他/她養大,不管有多難。
對于劉興蓮來說,2009年,是她當媽的第一個難關。
那一年,她的第二個女兒小小出生。
剛從娘胎裡出來,小小就被進行了半個小時的搶救,因為羊水偏少導緻的窒息,讓她剛出生就要闖一次鬼門關。
等終于哭出了第一聲,小小太過異常的身形、面容又把在場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身高太低,正常新生兒的身高在45~55厘米,可她僅有33厘米。
體重太輕,正常新生兒的體重在5-8斤,可她僅2斤1兩。
聽到小小的哭聲,一直在産房外等候的大女兒,直接給姑姑說:
“好像媽媽生了一個貓咪。”
聽到如此直白的“童言無忌”,劉心蓮心如針紮。
可不管怎樣,小小是她的孩子,她還是想給予這個小生命100%的母愛。
但出生隻是開始。
小小剛剛四十天的時候,突發兩天兩夜的高燒,在重慶兒童醫院,醫生告訴她:
“你們得有心理準備,這孩子好像是腦門合閉症,她就沒有囟門,根本長不大。”
一瞬間,劉心蓮如墜冰窟。
最終,經專家會診,小小被确診為Seckel綜合征,是一種非常罕見的疾病,目前國際上也就隻有100例左右,從外形上看,一般都呈現以下特征:
前額向後退、眼睛比較突出,鼻子和嘴巴也都相對較大,下颌較小,身材矮小的比較明顯。
很多人一生都無法長大、說話、行走。
而且,無法治愈。
基本上,從醫學來說,得了這種病,就像被判了死刑。
聽到診斷,劉心蓮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掩面大哭,不斷地自責、懊悔。
“都是我的錯,要是我當初好好照顧身體,或許就不會出現這樣的問題,哪怕是我生病,我也不願意這麼小的孩子遭罪。”
回想當初,劉心蓮覺得,每一步都是錯誤。
就因為覺得頭胎是正常的,二胎就想當然沒問題,直到懷胎七個多月才第一次做B超,醫生說“孩子偏小”的時候也沒太在意,想着出生後長長就好了,如今想來,如果從一開始,就按時按點做孕檢,是不是就能早點發現?
但生活就是這樣,從沒有“重來”的機會。
而劉心蓮要做的,也不是在自責、内疚中惶惶度日,身為母親,她沒有那個資格!小小,還等着她的悉心照顧。
養一個正常的孩子都已經很難了,何況是一個“異常”的、格格不入的孩子。
為此,劉心蓮首先感受到的就是“被圍觀”“被指點”:
第一次出去,正好鎮上有集會,母女倆被圍觀了一個多小時;
偶爾出去吃飯,也能幾秒鐘就被人圍住,老闆就會讓她們母女把食物打包帶走,因為她們在那兒,沒法做生意。
坐公交車,都可能遭到“歧視”。
有一次,一個極不友好的售票員就指着兩歲多的小小說:“你這孩子怎麼長這樣啊?像個青蛙似的。”惹的小小一直哭,心疼的她隻能趕緊下車。
抱着小小去看跳舞,因為看不到,小小就拼命在媽媽懷裡掙紮,為了讓女兒看到,劉心蓮就請求前面的人能不能稍微讓開點,有人直接讓開了,也有人憤憤不平地說:
“你什麼人啊?你以為你生了一個天才啊!孩子長成這樣,還罵我讓開!”
更有甚者,有一天,她還接到了一個雜技團工作人員的電話,對方意圖出資幾萬塊把小小買走,讓小小在雜技團作為猴子登台表演。
自己的親生骨肉,竟然被有人企圖當做猴子一樣去雜耍!
劉心蓮氣到渾身發抖,那份屈辱、那份直戳心窩的惡意,讓她遍體生寒。
她是不富裕,有了小小後更是雪上加霜,家裡就隻靠孩子爸爸一個人外出掙錢,但她也絕不會為了錢把自己的孩子賣掉。
憤怒過後,是沉默。
那些歧視、獵奇和窺視者,讓劉心蓮活成了鴕鳥,終日想把自己和孩子藏起來。
她不想再見人,怕被别人像怪物一樣看自己的孩子;
她不敢再聽别人的非議,那就像一把把刀子在她心上猛戳。
可有孩子,怎麼能不出門呢?
一次,小小又突發高燒,劉心蓮隻好帶她去家附近的衛生所看病。
可鄉鎮衛生所,終究不敢接手,好心的醫生勸解說:
“你的孩子有這樣的疾病,怕是衛生所的醫生無能為力,要是發燒引發并發症那就危險了,還是盡快帶着孩子去大醫院治療吧,衛生所醫療有限啊!”
一下子,劉心蓮又左右為難起來,不去,就得讓孩子硬挺,這麼小的孩子,但凡有點閃失,都可能終生遺憾;去,就得又一次面對更多人的眼光,接受更多人的盤問。
因為智力問題,小小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處境。但作為一個正常人,每一個惡意的嘲諷和歧視,都讓劉心蓮痛不欲生。
好在,最終,在當地醫生的悉心開導下,劉心蓮明白了:
作為媽媽,如果她自己都不能直視女兒,一味逃避,就隻能害了孩子;
隻有自己變得勇敢、變成無堅不摧,才能為孩子築起一方避風港,守護孩子一生。
而也因為心境的轉變,劉心蓮走出了自己的執念,也給小小開了一扇小小的窗。
在大城市,不但看好了那一次的高燒,還得到了一個更好的消息:
因為小小的内髒器官都很正常,三歲也長滿了牙,可以正常吃東西,所以她并沒有被判死刑。
如果沒有其它并發症,小小會有一個相對好的未來,會走路、會說最簡單的話,比之前記載的Seckel綜合征最長壽命的75歲,可能還會再長一點。
聽到這些,劉心蓮心裡輕松了很多。
對于小小,她可以付出一切,但終究,她還是想孩子能有一個更好的未來,一為小小自己,二為小小的姐姐——梁娅梅。
有先天缺陷的妹妹的出生,給了健康的姐姐梁娅梅很多壓力。
她深深愛着小小,為了維護妹妹,面對别人的指指點點,她一遍又一遍地解釋妹妹隻是生病了,不讓别人過多盤問。
對于幼兒園小朋友的好奇,她也隻是說你們小時候也是那麼小,而且,妹妹是拇指公主,是上天賜給她們的。
甚至,因為媽媽把關注和愛更多的分給了妹妹,忘記了她也還隻是個孩子,忽略了她的感受而默默承擔了很多。
對于姐姐,媽媽劉心蓮曾哭着說了一件事:
因為自己要下地幹活,娅梅很小的時候就要單獨照顧妹妹,有一次,她回家之後發現小小摔了,頭上磕了個包,心疼不已的她就責怪娅梅怎麼梅看好妹妹,甚至動手打了她。
“當時娅梅哭了,小小哭了,我也哭了,母女仨哭成一團。”
“我打過後真的很後悔,自己的孩子,5歲的孩子,我都沒把你照顧好,怎麼讓你照顧妹妹呢。”
但對于這些,小小的娅梅卻從未抱怨過,她隻是默默地把愛妹妹刻進了骨髓裡。在别的小朋友都是家裡公主的時候,她已經俨然成了半個媽媽,對于照顧妹妹的種種,娴熟到令人心疼。
在《幸福來敲門》的舞台上,可能她自己都沒意識到,拿到餅幹,她不是給自己吃,而是把它撕開之後,掰成一點一點的喂給妹妹;
在《魯豫有約》的節目中,不經意的為妹妹清潔臉上的食物渣滓,姐妹倆甜蜜溫馨的互動,讓每一個觀衆都能從心底裡感受到妹妹對姐姐的那份依戀。
甚至,連願望都成了“媽媽老了,我幫媽媽照顧妹妹。”
有如此姐姐,可以說是小小的福氣。
但作為媽媽,誰又忍心讓自己的孩子負重前行呢?
如今,小小已經13歲了,确實如醫生所說,她學會了走路,可以說簡單的語言,甚至能生活自理,穿衣、洗漱、吃飯、洗碗,在特殊學校裡,和同學們一起做手工。
我們所能做的,真的就隻有為善良的一家人祈福,願“愛出者愛返,福往者福來。”
最後的最後,對于罕見病,學樂君想說的是:
在較大範圍内,罕見病并不罕見。
目前全球罕見病種類已近7000種,占人類總疾病的10%;全球約有3.5億名罕見病患者,僅中國就有2000多萬罹患罕見病的患者,并且每年新出生的罕見病患兒達20萬人。
這些罕見病人在治療方面,更是人均一把辛酸淚。
診斷難、治療難、用藥難,可以說很多患者都是“病無醫、醫無藥、藥無保”,治療罕見病的醫生甚至比罕見病病人還罕見!
2021年,有一個父親被人們稱為“藥神”,因為他的兒子在幾個月大時被确診患有遺傳性銅缺乏疾病Menkes綜合症,且全球尚未有治愈方法,很多患者的生命停留在了3歲以前。為此,隻有高中學曆的徐偉,為救兒子自學基因編輯、自創實驗室、自制藥品。
2021年,一張西安交大附屬第二醫院兒科的住院收費票據在網上傳播。一名1歲女童4天時間,總共花費55萬多元。這個患兒就是被确診為脊髓性肌萎縮症,所用的進口藥,2016年在美國上市,2019年被引進國内,當時的價格為70萬元,2021年降為55萬元。
而她,還算幸運的,很多時候,對于不少罕見病患者家庭,即便有藥,也用不起。
“治得好嗎?”
“藥很貴,一支要兩萬三,一個月要五六支。”
“那用完藥能好嗎?”
“需要終身服藥。”
和醫生對話完畢後,來自河南周口的老方,一下子就坐在了地上。
平時靠擺攤賣菜賣水果為生的他,一個月也就賺2000多塊錢,且孩子确診戈謝病前的檢查和治療費用已經讓家裡沒了積蓄……
所以,罕見病更多在于預防和避免。
研究表明:80%以上的罕見病由遺傳因素導緻,50%以上的罕見病會在出生時或兒童期發病。
為了避免遺傳因素的負面影響,要切記:
避免近親結婚、進行遺傳咨詢、盡量避免高齡生育、做好産前診斷。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孕檢。
劉女士母女的悲劇,其中一個原因就是直到懷孕7個多月才第一次做孕檢,這個時候想采取其他措施也已經晚了。
如果能在孕檢中及早發現,做一些必要的檢查,或許情況會有很大不同。
但對于劉女士來說,孩子一旦生下來,為人母的天性決定了她隻能硬扛。
祝劉女士一家能“守得雲開見月明”,也祝那些苦命的孩子,在疾病與厄運之外,生命也都能綻放豔麗的色彩。
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