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處河西走廊中部,南為祁連山,北有合黎山。遠古代的祁連山,積雪深厚,冰川廣布。每當盛夏,千峰消融,萬壑争流,使走廊成為森林繁茂,湖川密布的水鄉澤國。在大禹“導弱水于合黎,餘波入于流沙”之前,由今張掖市到高台縣是一大内陸湖泊,泛稱西海。在這一湖泊周邊,很早就有人類居住。張掖西城驿、民樂東西灰山、山丹龍首山、四壩灘等地出土文物,表明新石器時期張掖就有人類活動的足迹,是中華民族發祥地之一。 建國前完成的《新修張掖縣志》記載:“華人,古華胥國之民也,由帕米爾高原遷至張掖,原住地址稱人祖山,即今謂之人宗口。”按人祖山在張掖城東四十裡,當時正處在西海之邊,山清水秀,适于人居。《拾遺記.春皇庖犧》說:“春皇者,庖犧(即伏犧)之别号,所都之國,有華胥之洲。神母遊其上……曆十二年生庖犧”。是說伏犧氏即出生于西海之濱的華胥之洲。《列子·皇帝》記載了皇帝“晝寝而夢,遊于華胥之國”。說該國百姓聽任自然,甚為自得,成為他心目中理想的國度。于是與夫人皇娥一同西遊。《拾遺記·少昊》及《帝王世紀》記載“皇帝自窮桑登位”。說窮桑地方僻在西海之邊,與中原隔絕,人煙稀少。皇帝同夫人皇娥(嫘祖的小名)一同遊窮桑,皇娥留在窮桑,生下了少昊。她曾彈瑟歌唱窮桑與西海: 天清地曠浩茫茫,萬象回薄化無方。 浩天蕩蕩望滄滄,乘桴輕漾着日旁。 當其何所至窮桑,心知何樂說未央。 皇帝回到中原後,曾命樂官将華夏音樂傳給祁連山一帶。《呂氏春秋》這樣記載:“昔皇帝令伶倫作為律,伶倫自大夏之西(原注大夏為西方之山),乃止阮逾之陰(阮逾《漢書·律志》作昆侖)”。按當時的昆侖泛指包括祁連山在内的西部大山,當時尚沒有祁連山這一名稱。 皇帝的孫子颛顼也生在弱水之濱的窮桑,《呂氏春秋》記載:“帝颛顼生自若水,實處窮桑”。若水即弱水。《甘肅省志·大事記》記載:“帝颛顼高陽氏西巡至流沙(《省志》原注:流沙在張掖地區北部)”。他西巡的目的,顯然是懷念他出生的地方。民國初年學者鐘毓龍參考《張掖記》等書編著的《上古神話演義》(浙江文化出版社出版)所記帝喾姓姬名俊,是少昊的孫子,也生在窮桑,曾輔佐颛顼治理國事,随颛顼西巡至流沙。颛顼死後,姬俊被推為君主,是為帝喾,改國号辛氏。他的第二夫人簡狄,是戎國君主的女兒。鐘毓龍認為戎國在今甘肅省高台縣境内。 《山海經·大荒西經》概括了當時弱水形勢與居民情況:“西海之南,流沙之濱,赤水之後,黑水之前,有大山,名曰昆侖之丘。……其下有弱水之淵環之,其外有炎火之山,投物辄然。有人戴勝,虎齒豹尾,穴處,名曰西王母,其山萬物盡有”。堯舜時期,仍有西海與西王母的記載。《拾遺記》載:“堯登位三十年,有巨槎枉浮于西海,槎上有光,夜明晝滅。海人望其光,乍大乍小,若星月之出入矣”。《太平廣記》引《風俗通》:“舜之時,西王母謝白玉涫”。說明舜之時,西王母這一母系氏族,已能雕琢玉器。同時也說明河西走廊已開始成為“昆山之玉”輸入中原的“玉石之路”。 《夏書·禹貢》載,大禹“導弱水于合黎,餘波入于流沙”。是說大禹鑿開了合黎山峽口,空出西海之水,使弱水、黑河直接流經峽口而入于流沙,使原來是西海的地方,變成後來張掖、臨澤、高台一大片沃野綠洲。 關于大禹在河西活動的情況,1989年12月成書的《甘肅省志·大事記》歸納《史記·夏本紀》等資料,作了三條記述: “帝堯陶唐氏八十六年,禹治水成功。導黑水到三危山,度三危山後,三苗、西戎表示歸順;西巡到流沙地區,聲教布于四海。 “帝舜元年,命禹治平水土,禹曾巡行天下,察視地宜及山川便利,制定各地貢賦等級。西至黑水,東至黃河,為雍州,土地屬于黃壤,田為上上等,貢賦為中下等。貢品有球、琳、琅矸 等。” “帝禹元年,封禹少子于西戎,世代為首領。” 大禹少子受封的地方在黑河流域,由于他是黑河之祖的兒子,被尊稱為河宗。《穆天子傳》中多次提到河宗的子孫,他們分居于黑河流域,管理黑河水系與當地部落。當地部落被稱為禺知或禺氏,就是後來的月氏。《逸周書·王會》篇中“禺氏陶塗”,既指禺氏向西周成王朝貢的事。陶塗即産于甘州境内,《通志·雜記》說:“扁都口南五十裡有野馬川,出野馬,古所謂陶塗者也。” 周穆王時期,與河西各民族有更為頻繁的聯系。《十洲記》說:“周穆王時,西胡獻昆吾割玉刀乃夜光常滿杯”。《元和郡縣圖志》也記載有周穆王伐西戎,昆吾獻赤刀的事。按昆吾為哈密古稱,夜光杯玉石産自祁連山。《竹書紀年》記載,周穆王十三年秋,“西戎來賓”;十七年,穆王狩昆侖,會見西戎首領西王母;同年,西王母貢于周朝,“賓于昭宮”。 晉代郭璞作注的《穆天子傳》詳細記述了周穆王西巡的事。《隋書·經籍志》認為是周時内史所記周穆王的起居注。著名曆史學家岑仲勉《穆天子傳西征地理概測》認為該書第一卷主要記述周穆王十三年西巡黑河流域的情況。說周穆王于該年三月二日進入“焉居、禺知之平”,岑仲勉認為焉居即義渠,禺知即月氏,義渠居于今一帶,月氏居于今張掖一帶,“焉居、禺知之平”即使甘、涼二州富沃之平野。初四日到達河宗子孫蒯柏綮所居的蒯邦,蒯邦即在今張掖一帶。穆王到蒯邦後,受到熱烈歡迎與款待。蒯柏綮奉獻給穆王豹皮10張和良馬26匹,穆王讓他的寵臣井利接受了這些禮物。休息兩天後,蒯柏綮陪同穆王到黑河之旁的漆澤住下來,并在河中釣魚。初七日又到滲澤的地方狩獵。滲澤有大禹少子河宗的陵墓,穆王将所獵白狐、黑貉緻祭于河宗之墓。初九日仍在滲澤休息,穆王到黑河邊赴宴,讓随行的六師部隊遊覽于蒯邦之南的滲澤之上。十一日穆王繼續西行,到達陽行之山河伯無夷的都城(約在今高台縣境)。無夷也是河宗的子孫,是當地的首領。在河伯無夷的陪同下,繼續向燕然之山(當指合黎山)進發。中途受到另一大首領河宗柏夭的迎接,柏夭住地約在今天城一帶。柏夭向穆王敬獻束帛與璧玉,穆王讓另一寵臣祭父接受了柏夭的禮物,然後一同到達柏夭所居的都城(當在今高台天城附近)。十六日這天,穆王在衆人的陪同下,專程前往合黎山,“大朝于燕然之山,河水之阿”。觀看了當年大禹開鑿的峽口。回城後,穆王命井利、梁固二臣整饬随行的六師兵丁,親自選擇戊午吉日(二十一日)舉行祭河大典。二十一日這天,穆王在六師部隊的警衛下,身穿天子大服,乘八駿之乘來到河邊,事先宰好的牛馬豚羊全牲50具陳列一旁,穆王冠冕、拔帶、缙笏、夾佩、奉璧,南面而立。典禮開始後,穆王向黑河宣念頌詞,然後河宗授壁,河宗授壁後,面對黑河将璧沉于河中,向河再拜稽首,宣念祝詞,然後将全牲50具投入河中。接下來是河宗柏夭與河伯無夷代表大禹與河神向穆王授命。先是河伯無夷向穆王授命,無夷高聲呼喚着穆王的名字說:“穆滿!(穆王姓姬名滿,故叫他穆滿)汝當永緻用時事。”意為你要永遠為百姓做好事。接着是河宗柏夭向穆王授命,他也高聲呼喚着穆王的名字說:“穆滿!大禹與河神将賜給你 舂山之寶,又賜你昆侖殿舍四,平泉七十,讓你親到昆侖之丘,以觀舂山之寶”。于是穆王受命,南向再拜。至此,祭河大典才算結束。經過這次祭河大典,穆王才決定繼續西行,以登昆侖之丘。第二天是二十二日,穆王大朝于黃之山(當是天城東面的黑山)觀看了當年大禹“導弱水于合黎”的圖冊與有關記載。穆王也展出了帶來的金、銀、珠、玉等各種寶器,讓人們觀賞。這使河宗、河伯大開眼界,贊歎不已。他們盛贊天子之寶值萬金,為臣之寶隻值百金,士之寶五十金,庶人之寶十金。天子之寶是任何人不能與之相比的。又盛贊穆王的兵馬與武器的精良,說天子之馬日行千裡,勝過任何野獸的速度。說天子之狗(指穆王随行的6條猛犬)日行百裡,可以執虎豹。柏夭補充說,征鳥使翼,最快的鳥也不過飛行八百裡,名獸使足,最快也超不過千裡,狻猊、野馬走百裡到五百裡,麋走20裡,都不能與天子的馬相比。展覽結束後回到城中,使河宗柏夭很感動,他決定親自為穆王作向導,一同西征。在準備了6天之後,柏夭乘穆王所賜的黃車,走在穆王前面,向西進發。于二十八日渡過黑河,到達河宗别墅溫谷樂都,這裡是河宗子孫遊居的地方。二十九日這天休息,從官檢修西行器具。穆王命正公郊父檢修八駿之乘,到枝濤地方飲酒。為穆王駕車的四位禦者建議穆王田獵或釣魚。穆王說:“予一人不盈于德而辨于樂,難免後世之人追數吾過。”決意不去田獵或釣魚。随行的七萃之士聽了穆王這樣謙虛與自責,盛贊穆王能關心百姓,與民共利。穆王聽了他們的歌功頌德,很是喜歡,當即賜給七萃之士左佩玉華。七萃之士再拜頓首。 |
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