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烏鎮旅遊 ©
烏鎮,如夢。
十月,烏鎮戲劇節如約而至,靜谧的小鎮一下子熱鬧起來。
無數的戲劇家、愛好者千裡迢迢從各方前來,投身烏鎮。他們總是把來參加烏鎮戲劇節稱之為:投入一場夢裡。
然而,這個夢不僅僅是戲劇帶來的,更是烏鎮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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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個世紀末,烏鎮曾經有過一段閉塞、老舊的時光。房屋傾頹零落,年輕人出走,隻剩幾戶老人。破敗凄涼的烏鎮,仿佛被全世界遺忘。愛烏鎮的人不忍看它變成這副模樣,于是花費許多時間和精力,去恢複它、拯救它。
慢慢地,烏鎮重新帶着千百年前的江南模樣,留存至今。而在後人走向烏鎮的過程中,也為它帶來一些新的特質,比如文藝、戲劇、先鋒……但神奇的是,無論哪種特質來到烏鎮,最後留下來、與之刻骨的,一定是足以使烏鎮成為如夢本身的特質。
那麼,來烏鎮夢一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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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初次到烏鎮的人,總會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這裡青磚黛瓦,小橋流水,仿佛走入舊時江南。
清晨,人們在河邊的台階處,浣衣、洗菜。東大街兩邊的商鋪開始營業,路過一間間冒着熱氣的早餐店。岸邊長長的回廊,頑皮的小孩在這裡跑了一圈又一圈,嬉鬧聲回響着。午夜夢回時,可以清晰地聽到外面船橹的劃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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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事情,一如往常,千年百年地進行着。但也有很多事情,隻停留在那個舊時江南,隻停留在人們的想象裡,總是借着一場夢,才依稀重現。是那舊時的深宅大院裡,閨閣小姐們輕緩地描眉戴簪,是那閣樓上的少爺,一遍遍的讀書抄字。
少爺,那個從小在烏鎮長大的木心少爺,大半生漂泊,在漫漫旅途中寫下:記得早先少年時,大家誠誠懇懇,說一句是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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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時的他,總是站在烏鎮的橋頭,“呆看淡綠的河水慢慢流過,一圓片一圓片地拍着岸灘,微有聲音,不起水花。”兒時的他,總是從街東頭的家中走到街西頭的茅盾家,然後在茅盾家的書屋,把中意的書一批批地拿回去,朝夕相對。那時候,外面戰火紛飛,炮聲隆隆,身體孱弱的木心,便是靠着這許多書籍,滿懷希望地度過年少時期。
一踏入烏鎮,咔嚓一聲,好像倒回一場舊時的夢。路過一座座橋,一處處水,想象以前的人們如何在這裡生活。路過木心的故居時,仿佛他還在裡面讀書作畫。現代的人們回不去真正的過往,卻可以在烏鎮,夢回舊時江南,夢回木心筆下的從前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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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烏鎮的這種慢,就像橋下的流水,就像流水般的歲月。隻有在這裡,才适合慢慢講述一個歲月與愛的文藝故事。比如《似水年華》。
2001年的冬天,那時的烏鎮還默默無名,黃磊帶着《似水年華》劇組到這裡看景。眼前的水鄉氤氲着濛濛的霧氣,古老的石橋與木屋,寂靜而緩慢的氣息,一下子就擊中了創作者們。于是他們決定把《似水年華》的故事安放在烏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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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裡,在北京碩士畢業的文,不愛城市文明,選擇回到烏鎮,不問世事地躲在立志書院裡修古書。偶然一次,在滿是古籍的書架間,他與來自海峽對岸的英小姐四目相對,愛意便在那一瞬間發生了。
他們在烏鎮裡徹夜的散步,走過逢源雙橋時,文說這一左一右并行的兩座橋,分别走上去的人,無論如何都碰不到一起,隐約間印證了他倆的結局。
他們在藍印花染布坊道别,文說,你還會再回來嗎?英小姐看着他,始終不語。這兩顆心,熱烈卻克制,就像滿天垂挂的藍印花布一樣,在風中晃晃蕩蕩,半遮半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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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他們倆隔着千山萬水,度過了各自的一生。在烏鎮的立志書院裡,隻留下聶魯達詩篇被反複翻閱着,“當華美的葉片落盡,生命的脈絡才曆曆可見。”
整個故事就像一個文藝夢境,醒來就沒了,而愛是唯一的真實。《似水年華》為烏鎮注入了許多想象,慢慢定格了一個文藝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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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許多人,因為這部劇來到烏鎮。當走在烏鎮裡的書院、石橋、染布坊,尋找他們的痕迹、窺見文藝的烏鎮時,甚至願意相信,也許他們的故事真實存在過。就像文所說,我們的名字早就刻在了這烏鎮的碑牆上。
現代社會裡,當文藝二字不再為人們所追捧,當劇裡的演員早在現實裡褪去一身文藝,隻有烏鎮,還存留着當年的文藝氣息。人們在這裡,可以進入一個不曾沒落的文藝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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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在烏鎮演完似水年華的黃磊,與烏鎮的緣分并未就此結束。他在烏鎮為人們營造了文藝之夢後,又打造了如戲如夢。那便是他與陳向宏、賴聲川、孟京輝發起的烏鎮戲劇節。
到今日,烏鎮戲劇節已經是第八個年頭了。每年秋天,老朋友,新朋友們便在烏鎮齊齊相聚,整整10天,是許多人心中一場難以離開的長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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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梭在烏鎮的大街小巷,嘉年華的各類表演會随時沖到你的眼前。也許是馴龍人帶着巨大的恐龍部隊行走在狹窄的小巷裡,發出聲聲吟嘯。也許是可愛五彩的糖果人偶,跳着歡樂的動作,與人群共舞。而拐個彎的功夫,路過河道邊的某片空地,一場場情景劇、木偶劇表演正在陸續上演着。
此時,石橋上、巷陌裡甚至烏蓬船上,都成為人們表演的舞台,它們就像一場場活生生的夢,湧動在人世間,并熱烈地邀你一同參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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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後,烏鎮裡每個劇場,便亮起一處處的燈,大戲上演了。魯迅的《野草》、曹禺的《日出》此次紛紛被戲劇導演們搬上舞台。孟京輝帶着新作《紅與黑》在烏鎮進行全球首演,賴聲川的《曾經如是》,讓觀衆在“如是我聞,聞之夢中,曾經如是”的歌聲中尋找何為淨土……
人們圍擠在劇場裡,觀看一場又一場的表演,寂靜無聲,久久地沉浸其中。看完戲出來,眼前的水鄉夜色,散發着夢幻般的溫柔氣息,在戲裡面收獲的美好和感動,在此刻依然持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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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在城市看完一場話劇,一出門,是高樓大廈,車輛喧嚣,戲帶來的美好心境很快就被打破了。但烏鎮不一樣。
烏鎮不一樣。此時的烏鎮是一個巨大的舞台,是一場如幻的夢境。人們在其中,常常會不知自己是看戲的人,還是戲的一部分?即使是不懂戲劇的人此時到來,也會被帶着迅速入夢。我想,這就是烏鎮戲劇節的魅力,人們在這場夢裡,可以成為戲本身,忘乎所以,盡情地釋放自己,永遠年輕地狂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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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烏鎮,一場場夢清晰漂浮,有迹可循。舊時江南夢,遁入從前生活的想象。如水一樣的文藝之夢,讓人抖落現實塵俗。而在戲劇節,人們已經成為夢本身,盡情自由狂歡。
美好的夢,就像一場爛漫絢麗的煙花秀,使人耀眼,迷心。但夢常常是轉瞬即逝的。夢一結束,就像煙花消散,在黑夜上空留下的,隻剩無盡的落寞和空洞。
但人們說,還是要有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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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現實中,很多人或許都有着一些無法抵達的想象和期望。隻有在夢裡,才能獲得短暫的實現,片刻的沉溺。即使回到現實,那種美好的感受,也會不經意間跳出來,萦繞心頭。然後提醒你,要偶爾放任自己夢一場,要帶着儲存着的美好,繼續向前。
來烏鎮吧,夢裡不知身是客,盡情大夢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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