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寒過後打揚塵
□肖洪江
川北方言打揚塵,掏檐溝,是指每年在農曆大寒節氣之後,對房前屋後、裡裡外外進行一次徹底的大掃除。“打揚塵”有除舊迎新、推陳出新的美好寓意,每到年終,農村家家戶戶都要進行一次大掃除。
早些年,我生活在農村,年年都要打揚塵,掏檐溝。
先說打揚塵,自從成家立業後,打揚塵就是我作為一個男人的職責。根據傳統習俗,在臘月二十三前後,就可以選擇一個好日子打揚塵了。
這天,天氣很好,陽光燦爛。早晨起床後,我首先拿上柴刀到房後的竹林裡挑選了一根又直又長的竹子,把枝梢剃掉,綁成一個4米多長的大掃把,用來打揚塵。
我家住在老四合院裡,土木結構,有個石闆天井院壩。早飯後,我們搬騰竈房的用具、屋裡的東西,放在天井院壩裡,不能搬出的大件家具,就用塑料薄膜遮蓋。
接着,我頭戴竹編雨帽,身穿舊衣,拿着剛做的大掃把,全副武裝地進屋打揚塵。立木架子的房子,由立柱、橫梁、龍骨構築成框架,屋頂高,長脊。這樣的房子經過一年的煙熏火燎,黑黢黢的,加上天氣潮濕,蜘蛛結網,久而久之,房梁、樓闆、牆壁等結滿揚塵,打掃難度很大,要一間一間地從房頂自上而下依次清掃。大掃把一掃,立馬揚塵飛舞,滿屋灰塵,氣味嗆人,眼不敢睜。正如川北方言說的“光腦殼打揚塵,沒望”。可見打揚塵是一個苦累髒的活路。
經過兩個小時的打掃,房梁上的蜘蛛網,椽條、框架上一坨一坨的黑灰被清除了,屋子裡一下亮堂清爽起來。我卻渾身除了眼睛和牙齒是白的外,全是黑的。打掃完揚塵,我又到竈台上用雙手摳出鐵鍋,舉過頭頂扛到院壩裡,倒扣在地上,用鋤頭細緻地刮鍋灰,叽咕叽咕的聲音很刺耳,但鍋煙子刮掉後,煮飯快,燒起來省柴。
與此同時,老婆用掃帚、抹布、雞毛撣子打掃居室的廳堂、卧室、窗戶、竈間,擦拭家具、器皿、鍋碗瓢盆等。最後,再一趟一趟地将外面的物件搬到屋裡擺放整齊。
下午掏檐溝,主要是清淤,就簡單多了。我家的房子依山而建,夏天下雨的時候,很多山上的小石子和泥土會被大雨沖刷到檐溝裡淤積。我用鋤頭、撮箕等工具将地表上的一層雜草刮除,把泥沙、土石運走就煥然一新了。
打揚塵,掏檐溝,是農耕文明的一種優良傳統,是講究家庭衛生提高農民素養的一種重要體現。如今農村雖然建起了現代漂亮農居,但這一習俗仍然保持傳承,讓鄉村更加美麗。
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