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毛澤東寫給楊開慧的詞(三)
毛澤東《蝶戀花·答李淑一》
我失驕楊君失柳,楊柳輕飏直上重霄九。問訊吳剛何所有,吳剛捧出桂花酒。寂寞嫦娥舒廣袖,萬裡長空且為忠魂舞。忽報人間曾伏虎,淚飛頓作傾盆雨 。
這首詞是作者寫給當時湖南長沙中學語文教員李淑一的。詞中的“柳”指李淑一的丈夫柳直荀。柳在在湘鄂西蘇區“肅反”中被錯殺。李淑一當時把她寫的紀念柳直荀的一首《菩薩蠻》詞寄給作者,作者寫了這首詞作答。
世間事沒有比失去親人更痛苦了。痛苦中的追憶肯定是凄楚悲涼,蘇轼的《江城子》、賀鑄的《半死桐》和李清照的《孤雁兒》是人們公認有名的三大悼亡詞。這裡有“千裡孤墳無處話凄涼“的悲鳴,也有”空床卧聽南窗雨,誰複挑燈夜補衣“的哀歎;有”夜來幽夢忽還鄉“的幻覺,也有” 吹箫人去玉樓空,腸斷與誰同倚“的泣訴。但作為一代偉人,作者把悼亡詞寫成了頌忠魂。
雖然作者和李淑一都失去了親人,但他們是為了實現建立新中國的宏大目标而去的,單純的悲悲啼啼恐怕逝去的志士也不會同意的。作者展開想象力的翅膀,幻想楊開慧、柳直荀的忠魂就像楊花和柳絮一樣輕盈漂浮,一直飄上雲霄,飄進嫦娥所在的月殿。為了表示對忠魂的敬仰,吳剛捧出了自己釀造的桂花仙酒,嫦娥也為之翩翩起舞,這是一個多麼浪漫的場面。可以想象得到,作者是強壓悲痛為逝者營造了一個浪漫的仙境,寄希望于忠魂長安,浩氣長存。這時候突然傳來了人間已經革命成功的消息,這些為革命抛頭顱灑熱血的志士能不激動萬分麼!作者用了一個誇張,志士們高興的淚如傾盆大雨,直灑人間。
這淚,何嘗不是作者自己的淚。這淚既包含了失去親人的悲傷,也包含着革命成功的喜悅。這傾盆大雨營造出雄渾蒼茫的博大景象,展示了革命人笑看風雲變幻的大無畏精神。沒有寬廣的胸懷,沒有超凡的高度,怎麼能把悼亡詞寫成一曲頌忠魂。
蝶戀花·讀毛澤東《蝶戀花·答李淑一》
春日飄飛楊與柳,絮更寒心,雪浸如交九。飄渺天宮雖盡有,尚須一路馨香酒。
萬裡長空輕舞袖,窈窕仙姿,直把天門叩。喚取風師雲出岫,霞光漫下神州透。
悠雲2021/0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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