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潮白露：一露垂秋悅秋爽

□黃岚

白露節氣前夕，超強台風軒岚諾長袖輕舞，攪動太平洋風起雲湧，擾得浙江人民嚴陣以待，不敢懈怠。這次台風，是今年造訪浙江的首個台風，真正結束了連續兩個月的高溫，帶來狂風暴雨的同時，也直接附送清涼。

北宋撫州臨川人謝逸有首《谒金門》是這樣描述的：

簾外雨。洗盡楚鄉殘暑。白露影邊霞一縷。绀碧江天暮。

沉水煙橫香霧。茗碗淺浮瓊乳。卧聽鹧鸪啼竹塢。竹風清院宇。

俗說一場秋雨一場涼，簾外細雨，洗盡江南殘暑。而最美的是白露天邊紅霞一縷，映着深藍色的暮色江天。而詩人品品茗，聽聽竹院中的鹧鸪啼，這樣的休閑，是不是令人非常向往？

因“白露為霜”，似乎讓人感受到了秋天寒涼的臨近。比如宋玉就這樣感歎，“秋既先戒以白露兮，冬又申之以嚴霜。”既見秋，冬也就不遠了。一個霜字，可不僅僅是寒涼哦。比如“白鹭為霜”，這裡的“霜”隻是顔色的代稱，我們隻看到一雙雙白鹭鳥蹁蹁起舞的美麗。

是的，在詩人眼中，白露是很美的一個節氣。這時，氣溫适中，雲霞變幻不定。唐代詩人杜審言（杜甫祖父）有詩曰“白露含明月，青霞斷绛河”，白露映着明月光，色彩斑斓的晚霞在河面上，一幅多麼美麗的秋景圖。

你看南宋辛棄疾的《行香子山居客至》：

白露園蔬。碧水溪魚。笑先生、釣罷還鋤。小窗高卧，風展殘書。看北山移，盤谷序，辋川圖。

白飯青刍。赤腳長須。客來時、酒盡重沽。聽風聽雨，吾愛吾廬。歎苦無心，剛自瘦，此君疏。

農家也有俗語說，“處暑荞麥白露菜”，意思在處暑前後種荞麥還來得及在霜降前收獲，像玉米、大豆、紅薯等就來不及種了。而“白露菜”意思是說過了白露我們可以種植白菜，青菜，生菜等等所有冬季要種的蔬菜了。

凡事預則立，播種要及時，而育人同樣要及時。又是新的開學季，孩子們背起書包，又接受新一季的知識灌溉。對鳥兒們來說，也是該增點秋膘了。白露的物候是：初候，鴻雁來。二候，元鳥歸。三候，群鳥養羞。鴻雁，自北而南來。元鳥，即燕子，此時自北而往南遷也，燕乃南方之鳥，所以說歸。羞者，所羹之食。養羞，即藏之以備冬月之養。也就是可以開始養點秋膘要準備過冬了。

金代磁州滏陽人趙秉文《三五七格》中寫道：

秋風清，秋月明。

白露夜深重，白雲秋曉輕。

夢回酒渴呼童起，枕上辘轳三五聲。

這哪裡有“秋風秋雨愁煞人”的影子，在白露時節的秋天，是氣高秋爽、秋月皎潔的日子，是夜有白露，卻晨見秋雲飄逸的日子，更是秋夢連連品酒作詩的日子。這哪裡有王昌齡“白露傷草木，山風吹夜寒”的傷感？

這樣的日子，在兩度被貶的唐代詩人劉禹錫的眼中，也是令人向往的，他充沛激情地賦詩：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勝春朝。

晴空一鶴排雲上，便引詩情到碧霄。

單從風景上而言，在雲淡風輕天高氣爽的秋空，一隻孤鶴直上排雲，振翅翺翔，其嬌姿優美，振翅高飛，這是一幅多麼動人的畫面！詩人選用的隻是一隻孤鶴，就是詩人本人的象征，這是多麼有力量的寫照，孤鶴是自由的，它更是奮鬥的！這樣的秋天，讓她快快到來吧！

白鹭圖。王成如/攝

杜甫說：“露從今夜白,月是故鄉明”。是的，白露一過，團圓的中秋就來了。正如風雲攪動的台風天馬上就會過去，令人激賞的中秋明月與色彩斑駁的秋已然降臨，讓我奉上一首《白露吟》，享受美麗的秋天吧！

九州染色半飛黃，一露垂秋近薄凉。

皎皎月明含碧樹，聲聲雁樂入吟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