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春風吹過,春意便從四面八方圍攏過來,倏忽間,整個人都裹在了繁繁密密的春色裡。
我一直覺得,鄉村的春天比城裡來得早。于是,我特意趁周末回到了鄉下的老家,尋覓藏在小院裡的春意。
推開鮮紅的油漆大門,映入眼簾的是母親精心打理的小菜園。一畦春韭蔥茏茂盛、翠色欲流,很是惹眼。兩行小白菜,葉似青翡,莖如脂玉,嫩得能掐出水來。墨綠色的辣椒爬滿枝丫,像個搗蛋的孩子。茄子趁着春風搖頭晃腦,盡情歡舞。躲藏在心形的毛絨葉子後面的一彎彎青豆角,如春姑娘的柳葉眉。菜畦邊的小青蔥,水靈靈的,叫人忍不住想要揪幾根嘗鮮……隻此一眼,我的心頭便蕩漾起了一圈圈的漣漪。
沿着紅磚鋪陳的小路往裡走,迎接我的是院子前的一大朵刺玫花。玫紅色的花苞有一朵沒一朵地開着,掩映在橢圓形的鋸齒嫩葉中,如同一個羞答答的待嫁閨女,淺露嬌容。那混着泥土的淡雅清香,讓我忍不住想要一吻芳澤。伴着花香,不覺間已遊蕩在了院子中央。四棵蘋果樹上綴滿了圓鼓鼓的白色花骨朵兒,在父親地修剪下,活脫脫成了四朵毛茸茸的蒲公英,那吹彈可散的“絨球”,就連風兒都不忍輕拂。
看着眼前的一切,那些兒時在小院嬉戲玩鬧的場景一幕幕浮現在眼前,恍如昨日……
沉浸之際,幾隻落在院牆上的鳥雀将我的思緒拉了回來。我靜靜地注視着它們,就像蝴蝶、蜜蜂圍繞在花朵周圍那般小心翼翼。它們圓圓的小腦袋左看右瞧,上仰下望,打量着許久未見的世界,豆大的眼睛卻也裝下了整個春天。它們清脆的啼鳴是春天的絮語,俏麗的倩影是春天的模樣。看見它們,就是看見了春天。
這樣的春光,獨坐小院,簡直就是一種美的享受。擡頭望去,太陽高挂在清澈遼闊的天空,溫暖的春光如瀑布般流瀉下來,熨帖着我風塵仆仆的心。朵朵白雲漫遊在天空的邊際,怡然自得,仿佛那是隻屬于它們的地盤。一縷春風掠過,滿院的花朵被撓了癢癢似的笑花了臉蛋兒,滿園的蔬菜搖曳起伏,像陣陣浪花,甚是好看。那牆頭的鳥兒也經不住春風的邀請,随着風兒飛走了。
置身在這樣的小院,攜花草果蔬為伴,與雞鴨蟲鳥為侶,感受春天的舒暢與明朗,品味農家小院獨有的春天之韻。不覺間,一片融融春意沁上心頭,溫柔缱绻着每一寸時光。
□馬芳
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