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一場連綿不絕的雨,激活了凜冬的密碼。也不知這雨預示着什麼,但凡下雨天總會讓人多愁善感。且不說“一層秋雨一層涼,秋雨綿綿秋意長”的惆怅,且不念“雨過天青雲破處,這般顔色做将來”的彷徨,且不感“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的婉約,依我看來,一場雨就是人間冷暖的分水嶺,正好拉近了秋天與冬天的距離。甚是奇怪,早上走在上班的路上,還看到灑水車呼嘯而過,沒想到午後就煙雨茫茫。也不知這樣的情形有多荒唐,但也讓人摸不着頭腦。這不由得讓人想起,以前莊稼幹旱,早上剛抽水灌溉了,傍晚就下起雨來。老天就是這樣,不會雪中送炭,卻常錦上添花。再想一下,前年的幹旱,今年的洪水,哪有什麼風調雨順,簡直就是興風作浪啊!
兀自,走在冰涼的晨風裡,真的會有一種瑟瑟發抖的感覺,也是該裹上厚重的烏龜殼了。不過一路看過去,右邊的都是穿着外套的行人,左邊兒都是穿着單衣的行人。也不知這樣的冬天,到底唱了哪一曲,讓感覺到熱的人會熱,讓感覺到冷的人會冷。而我,純乎感覺不到冬天的存在,就是像那窗戶上的一朵冰花,也不曾覓得一二。這就好比在寒風裡伫立,光着膀子,喝兩斤燒酒,搖頭晃腦地哼着那首《大約在冬季》,隻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那樣率性而為的活法,興許對冬天最大的挑釁。可是有一日我還記得,某一日有個孩子在那裡背詩“有梅無雪不精神,有雪無梅俗了人”,隻是這樣的詩句太不合時宜,沒有北方下雪的應景,是不曾深有所感的!而我不禁想到“瀚海闌幹百丈冰,愁雲慘淡萬裡凝”的冰冷世界,那怎麼是人待的地方呢?
須臾之間,,天氣刷的一下就涼了,都是說“樹葉不是一天黃的,人心不是一天涼的”,一切都有一個過程,但秋天的到來,往往是眨眼之間,因為“山僧不解數甲子,一葉落知天下秋”的玄奧;但冬天的到來,往往一夜之間,因為“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的驚豔。在這個無底的夜晚,蜷縮在被窩裡,連空氣都凝固一團的時候,就不免會想起兒時的冬天,屋外的朔風鬼哭狼嚎地咆哮,那種肆無忌憚的場景,甚為可怖,讓人心生膽怯。可是在那樣的冬天,隔着陰沉昏暗的窗玻璃,可以一探月光皎潔的夜空裡,幾顆流星劃過的軌迹。縱然住在矮瓦鬥室的茅草屋裡,依然會感受到人間久違的溫存。隻是随着長大後的遠行,被城市裡的喧嚣擾攘所蠱惑,逐漸喪失了對生活的熱忱,對未來的憧憬,對理想的追随,對餘生的期待,對世界的感悟,以及對命運的救贖!
須臾之間,秋天就這樣“憤然拂袖人去也,青天天廣地皆為零”地悄然離場,冬天就這樣“雲橫秦嶺家何在?雪擁藍關馬不前”地凄美登場,并沒給秋天的任何表現的餘地。原本以為,不見一絲雪花的點綴,何來玉樹瓊枝的妙曼?不曾朔風哀哀的饕餮,何來霜欺雪淩的絕色?這裡的冬天,也隻是走過場,哪來季節獨有的色彩?隻是,秋天似乎還沒有完結,冬天就已經按捺不住地臻至。這陰沉沉的天,好像一個愁眉苦臉之人,總是那樣的憂愁。可是太陽一出,整個人又容光煥發、精神抖擻起來!每次有人就說“你是向日葵?有陽光你就微笑,沒陽光你就傷悲”眼下,這一場雨是什麼時候下的,我都忘了。相比那天寒地凍的北方地域,我們這四季宜人的南方,也許才真正稱得上人間天堂啊!可是每一個下雨的日子,也都老天的饋贈。老天饋贈的多了,也就成了洪澇。老天不成饋贈,也就造就了旱災。
無疑,我不知道前生,亦不知道下輩子,我所知道的隻有今生,也隻有今生與自己有關,讓自我感覺到存在,人,大概是唯一追尋意義的生靈,當思考感受意義的時候,唯一找到的便是:愛。餘生,希望在樸素的生活裡,擁有更多的素喜光陰,慢煮歲月與陪伴,随遇、随喜、随安。餘生,隻想做一隻蟬。在大鳴大放之後,懂得噤口不言,靜觀态勢冷暖。真正的從容不是躲避喧嚣與紛争,而是平靜地對待生活。
無疑,每每想到“人生苦短”幾個字,就覺得時間緊迫,人生何其苦?又何其短?沒有一個絕對的答案。還是風華正茂的年紀,怎麼就苦大仇深了呢?人生似乎還不夠圓滿,心中不免哀傷,慢慢宇宙,曆史長河,人不過是時間過客,關鍵在這時間裡怎麼活怎麼過,跟誰活,跟誰過,生命短暫如流星,亦有幻裡的真。一切都是不可測,不可說,不可想。明天會怎樣,将來将如何,也都非出我們所料。毋容置疑,一切并非偶然,但凡人世間的萬事萬象,就像這四季輪回的交替更叠,也沒有所謂的巧合,也都順應現實規律、遵守因果定律!
冷雨敲窗已天寒,朔風猛掃冬不遠。
人生風雨不改顔,歲月霜露凝指尖。
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