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始三年(25年)正月,剛過春節沒幾天,劉秀以吳漢、耿弇為為先鋒,率蓋延、陳俊等十八将北伐尤來、大搶、五幡流民軍。 以前要以階級鬥争為綱,要反封建,因為凡是封建的、舊的東西,都是反動的、是落後的,是阻礙生産力發展的,要反對,那麼凡是能夠反對封建統治的,都是好的,都是要贊揚的。所以以前的觀點,對于被代表封建統治的劉秀打擊的綠林軍,和燒殺搶掠、無惡不作、荼毒生靈、殘害天下的赤眉軍以及從來不帶軍糧的、走到哪裡搶到哪裡的流民軍都是抱着非常同情的态度,對于他們的失敗總是唉聲歎氣,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這些所謂流民軍,實際上是勢力非常龐大的流寇、土匪、強盜。開始的時候,他們為了生存,為了活下來,不得不結成團夥,成群結隊,搶奪糧食财物,他們不是李逵武松,沒有殺富濟貧的意識,也不管富人窮人,隻要打得過,直接就搶;然後團夥勢力壯大,再搶官府,我們以為他們便有了反封建的意識,這樣我們稱他們為某某軍,于是他們就有了所謂的“正義性”。而實際上,他們占領一塊地盤以後,并沒有設立政治機構,沒有組織恢複生産,進行有計劃的、可持續的、正義的“搶劫”——收稅。他們沒這樣想過,也想不到這裡來。他們很單純,很直接,隻是很純粹的搶劫,像遊牧民族“逐水草而居”一樣,哪有糧食便搶到哪裡,搶完以後再換到另一個有糧食的地方。你敢反抗,男性青壯年有直接危險,老人沒用,都直接屠殺;婦女可以用來解決生理問題,兒童可供使喚,都直接掠走随軍。這種血腥暴力而簡單的行為,極大地破壞了生産力發展。他們所過之地,無不是赤地千裡,哀鴻遍野,十室九空,荒無人煙。 對于志在天下,必得民心的劉秀來講,這些流民軍必須要消滅。 經過休整的劉秀軍隊戰鬥力更強,一路勢如破竹,先後在元氏、右北平擊敗各股流民軍。劉秀見這夥烏合之衆不過如此,便和馬武隻帶兩千人馬輕敵冒進,不料在順水(今河北邢台境内)北岸被流民軍伏擊。兩千人馬,全軍覆沒,馬武領數騎保護劉秀奔逃。流民軍緊追不舍,隻距一箭之地,擲來的刀劍甚至會落在他們的腳邊。突然,一彪人馬從斜刺裡沖過來,軍旗之上,“耿”字飄揚。耿弇軍橫在劉秀之後,賊寇之前,幾百支箭嗖嗖地向賊寇飛去,撂倒沖在前面幾十名争着想立功的積極分子,後隊的兄弟看着心驚膽寒,呆在原地,不敢再追。耿弇便跟在劉秀身後,沖進範陽城。 吳漢等将率領大部隊還在順水南岸,見敗兵逃回,便知主公戰敗,卻不知主公死活,諸将疑懼惶恐,議論紛紛,先把事情往壞處想,劉秀若死,我們何去何從。這時,吳漢表現出了無比堅強的革命意志,大喝一聲:“你們怕什麼!主公的親侄子,他兄長劉縯之子劉章還在南陽,主公若有不測,我們當尊其為主。我們的任務就是奮勇殺賊,剿滅流民軍,以報主公知遇之恩!”衆将士心裡稍稍寬慰。然後,吳漢又挨個給大家做思想工作,諸将的情緒基本得到穩定。 幾天後,劉秀率馬武、耿弇從範陽回到順水的大軍營中,狠狠地表揚了吳漢的革命精神,然後率軍準備再戰。之前流民軍雖然僥幸小勝一場,仍然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沒敢乘勝追擊,而是乘勝逃走。劉秀率軍追擊,先破賊于安次(今河北廊坊)。流賊逃往漁陽,逃到哪裡便搶到哪裡,殺人搶糧,充實軍資。 劉秀感覺這場貓捉老鼠的遊戲會給百姓帶來更加重大的災難,想要分兵堵截,卻又兵力不足,絞盡腦汁,殚精竭慮好幾日,也想不到萬全之策。 劉秀手下衆将,大多不但作戰勇敢,沖鋒陷陣,而且熟讀經史,謀略非常。作戰勇猛不亞于蓋延的陳俊曾為管祭祀禮儀的太常将軍劉嘉的長史,肯定也是一個儒生,他獻策道:“大軍行動緩慢,可讓輕騎急馳,插于賊前,不必阻擊賊寇,隻需告令百姓,各自守衛堡壘,秘藏糧食财物,勿讓賊寇得食,不費一兵一卒,便可消滅他們。” 劉秀大喜,令陳俊領輕騎,奔至賊前,令百姓各堅其壁,讓賊寇搶不到塢壁裡面的糧食;若野外還有來不及貯藏的糧食,便就地燒掉,讓賊寇得不到任何糧食。這便是堅壁清野。 這樣,從不攜帶軍糧的流民賊寇的末日加速到來。他們沒有吃的,再無戰心。劉秀大軍稍一攻擊,他們便四散潰逃,最後,大部分流寇被殺或是被俘。一部分逃往北方,被烏桓等少數民族掠為奴隸。 至此,殘害北方十餘年的流民賊寇被完全消滅,百姓們又可以安居樂業,又能恢複平靜地生活了。劉秀分派官員至幽州和冀州各郡縣,鞏固自己在二州的勢力,然後立刻率大軍南返,馮異、寇恂正在與朱鲔的三十萬大軍周旋。 |
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