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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救了我們的2021?

2022,我們來了。

2021年,最後兩天了。

年末各種瓜,一波接着一波,讓人應接不暇。

“明星出軌”“主播逃稅”“勒索被抓”……

一次又一次消耗着人們的耐心和想象力。

比起這些娛樂圈的八卦和糾葛,有一些人,更值得被關注。

他們沒有多少聚光燈,沒有天文數字,沒有滿城風雨,隻有努力生活。

這一年,有很多平凡的人走上熱搜,被我們知曉。

他們足夠傳奇,所以見證了這個時代;他們足夠平凡,所以見證了我們自己。

就讓我們回顧一下,這一年,那些值得被銘記的普通人。

今年,河南衛視殺瘋了。

最驚豔的節目,莫過于“端午奇妙夜”的水下中國風舞蹈表演《祈》。

舞者化身洛神,在水中拂袖起舞,翩若驚鴻,婉若遊龍。

正如《洛神賦》所書:“飄飄兮若流風之回雪,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

何灏浩就是那個驚豔世人的舞者。

水下舞蹈是挺折磨人的一件事。水中睜眼,很疼,就像悶在一個大罩子裡。更别說還要飛躍、翻騰,一口氣下去能撐多久是多久。

因為在水中無法和導演溝通,何灏浩上上下下200多趟。可能為了找到一根紗飄的最美的角度,都要重拍五六次。

拍攝期間,她的身上是一堆線,舞蹈動作開始之後,又細又硬的魚線會越勒越緊,纏出一道道勒痕。

千難萬難,這才有了水下洛神。

火了之後,人們都叫她“洛神姐姐”,但何灏浩卻說:“洛神是神,但我隻是一個凡人。”

動圖 | 源于《理想答案,僅供參考》

在很長一段時間内,她都做着不被認可的事情。

她最愛和水打交道。6歲開始學遊泳,還進過省隊,卻沒有走上職業運動員的道路,因為父母認為讀書才有出路。她在聯通工作三年,卻主動丢了鐵飯碗,隻是因為想下水遊一遊。她拍過上百個水下舞蹈視頻,但沒有多少人關注。

《洛神水賦》播出後,有網友留言:“這旁人看起來無意義的事,在今夜驚豔無數人”。看到這個評論,何灏浩直接哭了。

她說:“我是一條魚,這一生和水分不開了。”

現在人們常說:“文化自信。”傳統文化好像慢慢複興了。

其實哪裡有什麼複興?無非是我們在文化裡面發現了人——那些堅持的、鮮活的人。

我們找到她們,為她鼓掌,一切就發生了。

2021最讓人心碎的一次擁抱,可能就是孫海洋找到孩子時的擁抱。

尋親14年,就像是一場醒不來的噩夢。夢醒的那天,平常不怎麼掉淚的他,哭成了一個淚人。

2007年,孩子走丢。他在警局給警察痛哭下跪;他大街小巷貼滿尋人啟事;他拿出20萬作為懸賞,甚至14年沒有換過手機号碼。

有的人觊觎那20萬,便用謊言編造一個又一個線索。每一次謊言,都換來孫海洋的一次奔波。除了新疆、西藏和黑龍江,他跑遍了中國所有的省份,有的是詐騙,有的是搶劫,有的隻是開玩笑。

一次次的失望,成為生活的一部分,他沒空調理情緒,就奔向下一個線索。

尋子路上,他先後結識了三千多名相同境遇的家長。有人成功找到了兒子,但很多人中途放棄,有人則幹脆經不住痛苦離開人世。多少家庭在找到孩子之前,就這樣毀了。

他沒有忘了尋找兒子,也沒忘了要撐起自己的家。

今年,他的女兒孫悅已經23歲了,讀書非常厲害,在新加坡留學。他的小兒子孫輝還不到十歲,愛玩愛鬧。

圖 | 孫海洋與家人合照

就算是沒丢孩子的普通家庭,可能都做不到這樣。

孫卓找到之後,态度有些搖擺。孫海洋也理解:“他放不下,他本來就是一個很善良的孩子。”隻是背地裡偷偷學會了做山東菜。

在最近的采訪中,他還在不遺餘力地幫助他人找孩子。

有他的存在,這個悲傷的故事,也有了溫暖的底色。

你可以在他身上看到英雄的品質:堅韌、善良、聰明……

他隻是一個平凡的人,心中隻有一個簡單的念頭:别忘了自己所愛之人,一個都别忘。

圖 | 孫海洋夫婦為孫卓準備的蛋糕

2021年5月,南京。有惡人行兇。

設身處地想一下,如果一名持刀的兇徒,在我面前,自己一定是立馬跑開。所以挺身而出,是多麼可貴。

在當時,有很多正義的人站了出來。

一位小哥,試着用共享單車擋在汽車面前。

一名女生,大聲呼喊着“快報警!”

一些手無寸鐵的普通人開始試圖制服兇手,沖在最前面的就是,南京胖哥。

他沖上去的時候,說了一句粗口,但卻是那個視頻裡最動聽的語言。

胖哥想要踹兇手,卻被捅了數刀,他艱難站起來,想回車裡拿武器,卻沒有力氣打開車門。

最後,他用盡全力給好友打了電話:“新街口發生重大交通事故,我被人捅了……”接着通話中斷,胖哥被緊急送醫。

此後,大家贊頌他是英雄,而他隻能背地裡舔舐傷口。

受傷之後,他生活不能自理,體力也大不如前。以前能夠單拎一桶水,但現在走一步路都覺得難受。

他已經失去了肛門功能,目前隻能靠着小腹右側的造口袋進行排洩。

胖哥時常坐在沙發上發呆,盯着走口袋看,一看就是十幾分鐘。

出院之後,他不敢邀請朋友來到家裡,他怕朋友笑話。

胖哥曾坦白:“很多年前,因為打架,我進過派出所。大家一直喊我英雄,其實我也是犯過錯的普通人。”

有人問他,你當時有沒有想過什麼?

他回答,那就是一瞬間的事。惡徒手中有刀,而他心裡有刀。

不是所有人,都會成為英雄。而英雄隻不過是一個心裡有刀的普通人。

正因如此,我們更應該善待挺身而出的人。

為衆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凍斃于風雪。

一個51歲的農婦,在今年決心離婚。

這個女人叫韓仕梅,無數鄉村農婦中的一員,在家是家務、農事、照顧一個有手有腳的丈夫,在外還有一份月薪2800的工作。

圖 | 韓仕梅

她這一生,幾乎都是在隐忍中度過。生活給她什麼,就咽下什麼。

19歲,母親逼她嫁給現在的丈夫,僅僅因為3000元的彩禮。

婚後,她發現3000元是丈夫借來的,為了還清債務,她隻能像牛一樣工作——搬磚、和水泥、擡鋼筋,沒日沒夜地幹。

而她在辛苦還債的時候,她的丈夫卻在賭博。

就連快生的時候,她還在下地幹活,連早飯都吃不上。

直到50歲,她開始叛逆,開始寫詩。

“是誰心裡空蕩蕩,是誰心裡好凄涼。是誰臉頰淚兩行,是誰總把事來扛……時光congcong如流水,掠走姑娘的青春夢,花蓉月貌追不回。”

這是她的第一首詩,那時文字接觸得少。

寫詩,是她對抗世界的武器。那些“瞎寫的順口溜”,把她心裡的郁結釋放,也給了她新的力量。

她寫過一篇《覺醒》,裡面有這麼一句:“我已不再沉睡,海浪将我擁起。”

然後,她開始了人生的第二次叛逆——離婚。

以前為了孩子,多苦她都忍了。現在兒女長大,她不想忍了。

村裡議論紛紛,說她不要臉;她的丈夫破天荒洗起了衣服,卻沒幾天又恢複了常态,最後放下話:300萬也不離。

但韓仕梅已經鐵了心,她說:“我想為自己活一次,去嘗試一下,成功或者失敗,都不會後悔。”

2021年11月25日,她來到聯合國分享自己的故事。她将自己滿是瘡疤的前半生揭開給世人看,然後平靜地說到:所有被性别暴力對待過的人,都可以反抗暴力,追求幸福。

在那一刻,她不是唯唯諾諾的女兒,不是當牛做馬的妻子,不是委曲求全的母親,她就是韓仕梅。

她在50歲找到了生活的真谛:人,要活得像自己。

鹿道森,在生日那天,決定自殺。

他給這個世界留了一封遺書,因為這封信,世界才開始愛他。

信中他這麼介紹自己的:“農村,留守兒童,山區孩子,校園霸淩經曆者,攝影創作人,獨居青年,追夢的人。”

每一個身份,似乎都是一道傷疤。每揭開一道,看信的人似乎也能感到自己身上某處在流血。

做過留守兒童,輾轉于各個親戚家寄宿。

一個控制欲極強的母親,和一個不負責任的父親,以及二人無休止的争吵。

然後是校園霸淩:“被排擠,被欺負,讓下跪,被威脅,攔着路不讓你走,一群人欺負你。”

最後離開家和校園,獨自面對生活,卻發現夢想遙不可及,他所追求的藝術也沒有回饋他什麼。

在他的攝影作品裡,神話類型是主要的。那裡充滿了愛,沒有任何世俗的傷害。

鹿道森作品

他是如此渴望愛,想要得到救贖,所以寄托于神。可神也無法療愈他真實的創傷。

王小波在《黃金時代》裡寫過:“後來我才知道,生活就是個緩慢受捶的過程,人一天天老下去,奢望也一天天消失,最後變得像挨了錘的牛一樣。”

鹿道森也曾經努力過。正如很多人也正在努力着。

這也是為什麼我們應該記得鹿道森,記得他遺書所提到的每一個追問。

信中最後寫道:“陌生人,請你一定要記住,你就是值得被愛的!”

要記得多愛一點,不管是親人,還是陌生人。

或許隻需要一點點,就能讓努力着的人,看到希望。

要說今年最火的一首歌,一定有《漠河舞廳》一票。

大部分神曲靠的是洗腦的旋律,而它靠的是一個愛情故事。

1987年,漠河大火,張德全(同音)的愛妻,不幸葬身火海。往後三十年,張德全從未再娶,孤身一人。因為愛妻喜歡跳舞,所以漠河舞廳裡,便有了一人獨舞的惆怅客。

兩年前,歌手柳爽來到漠河采風,無意中與舞廳裡一位獨舞的老人唠嗑,得知了這段故事。在征得同意之後,創作了《漠河舞廳》。

經曆過如此災難的人,按理說是要往前走的,讓時間結束痛苦。

漠河老人的浪漫就在于,總是有人背負着過去,固執地原地起舞。

人群向前走去,音樂越飄越遠,而他就是要留在這裡,守着記憶中永不衰老的妻子,和那支舞蹈。

舞廳是時代的印記。漠河周邊是林區,冬天冷,沒有娛樂選擇,但當音樂響起來,人們可以走到簡易的舞池中間跳舞,就像在一個沙漠裡,終于有小苗破土而出。

圖 | 漠河舞廳在一家半地下室内。新京報記者李照攝

這個浮躁的時代,卻很難守護這隻小苗的成長。

很少有人有勇氣墜入愛河,也很難有勇氣守護好愛情,從一而終的愛情抵不過現實的算計。

就像有人說的。用生物學理解愛情,這就是荷爾蒙的遊戲;用心理學理解愛情,就是PUA控制術;從經濟學理解愛情,就是兩個人的零和博弈。

以前那種單純的愛情,我們卻很難再看見了。

所幸,最後沒有人找到那個老人,讓他的愛情留在了過去。

繼續孤獨起舞。

圖 | 柳爽拍攝的老人張德全

5月28日,甘肅馬拉松出現意外,21人遇難,相當慘烈。

如果說悲痛之中還有一絲奇迹發生,那就是一個叫朱克銘的牧羊人。

那天天氣不好,他跑到平時休息的窯洞裡睡覺。大概一兩點,他走出去,看見大霧之中跑來一個小夥子,拖着自己的腿。朱克銘連忙把他帶進窯洞取暖,把火生了起來。

圖 | 圖片由被采訪對象提供

他撥通了電話,喊來了救援。他把自己看見的人一個個攙扶回窯洞,脫下濕衣服,用被子包裹住他們的身體。一共6個。

圖 | 村民們帶着被子、棉衣上山救援

被救進窯洞裡的運動員,下山之後,拉了一個微信群,叫“幸運兒”。他們最擔心的是,朱克銘被卷進漩渦之中。

然而,事與願違。

朱克銘成了大英雄,無數媒體日夜不停給他打電話。

憨厚的牧羊人不會拒絕,看着一輛又一輛的車停在他家旁邊,找他采訪,找他簽約,找他直播。

他隻能一再地說:“我隻是一個普通的農民。”

其實朱克銘很痛苦:“我覺得是我做得不到位,如果我能及時地搶救他們,他們可能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你們越是來得多,我們越是覺得内疚。”

在風雨交加、沒有救援的時刻,是他拼盡全力救下了6條生命。

但他依然會想到那些失去的人,并為之難過。

這是一個真正溫良的人。

一個這樣的人,做了他覺得應該做的事,卻受到太多的打擾。

在人人互聯共通的時代,不打擾,或許是最大的溫柔。

一個普通人,究竟能夠多麼執拗?

對于周三英來說,至少是43年,再長多少也無所謂。

1966年,她的丈夫汪康夫被指控強奸、猥亵女學生,判處有期徒刑10年。1978年,出獄的他給女學生寫信,詢問當年情況,女學生承認當年是被引導和威脅,在指控汪康夫的材料上簽字,因為“他是國民黨軍官之子”。

周三英認識丈夫是在1976年,那時的汪康夫不僅背着“強奸犯”的罪名,而且勞改生涯給他留下了嚴重的胃潰瘍和腎結石。

汪康夫的品行和處事,她都看在眼裡,她選擇相信自己的眼睛。家人很是反對,周三英斬釘截鐵地說:“我要和這個病人一起走。”

她和丈夫走上了申訴之路,一走就是43年。

她看着丈夫在長夜下書寫的側影,時常會想:這個男人,身陷牢獄九年,前程盡毀,依然保持着正直和善良。她想要保護他。

鄰裡一旦有吵架,就會毫不留情地罵“強奸犯”“勞改犯”。周三英聽不得對丈夫的羞辱,總會站出來,用粗粝的方式罵回去。

丈夫病情惡化,家裡湊了錢給他治病,可他想要用這筆錢請律師。周三英沒有再勸,她明白“不清白”也是一種惡疾。

她上山挖草藥,一筐筐背回家,給丈夫熬藥。還努力攢錢、借錢,支持他跑上一趟又一趟。

圖 | 源于©封面新聞

有的時候,她的女兒也覺得毫無希望。可是這個執拗的女人絲毫不管,“沒有就是沒有,就是堅持到底”。

她的執拗最終有了回報。今年8月,最高檢要求補充材料,這就意味着,事情被看到了。

聽到這個消息,汪康夫表情還是很凝重,畢竟是大半生的陰影。可是談到妻子的時候,他會溫柔地說:“我感激她”。

周三英沒有那麼郁結,她想象着洗去冤屈之後,和丈夫一起出去旅遊,相互攙扶,去看風景。

她一直就是這樣,執拗地過着每一天的生活。

她告訴我們,堅持不需要過問意義,因為堅持本身就是意義。

圖 | 源于©封面新聞

天下從來不太平。

我想你一定看過下面這張圖。

畫面中,一名中國軍人一人面對數倍于己的敵人,張開雙臂阻攔。

他叫祁發寶。

那天,沖突爆發,對方用鋼管、棍棒、石塊發起攻擊。

圖 | 祁發寶

身為團長的祁發寶身先士卒,身負重傷;營長陳紅軍、戰士陳祥榕突入重圍營救,英勇犧牲;戰士肖思遠,突圍後返回營救戰友,戰鬥至生命最後一刻;戰士王焯冉,在渡河支援途中,拼力救助被沖散的戰友脫險,自己卻淹沒在冰河之中。

他們的生命定格在2020年,直到今年我們才了解他們具體的個人和溫情的細節。

王焯冉,犧牲時24歲,偷偷報名參軍,留下最後一句話是“如果我死了,照顧好我老娘”。

陳紅軍,犧牲時33歲,還有四個月就要當爸爸了。他答應妻子,等到退役後“就一起帶孩子、做飯、釣魚”。

肖思遠,犧牲時24歲,他的錢包裡,珍藏着一張漂亮女孩的照片,犧牲當天,他還憧憬着未來:“她支持我在部隊長幹,我想娶她,給她做一輩子的菜……”

陳祥榕,犧牲時19歲,平時最愛吃橘子,所以為他準備的祭品裡有一個橘子。

圖 | 源于《人民日報》

這就是戍邊戰士。他們呆在高山雪原,遠離親人,度過青春,落下疾病,付出生命。

而他們也隻是普通人。

就像一位網友說的:

“黃昏将至,

我吃着白米飯,喝着快樂水,

想不通為什麼這些身強體壯的士兵為什麼會死。

我在深夜驚醒,

突然想起,

他們是為我而死。”

永遠有人為了家國英勇獻身,這是中國人的浪漫。

正如,我們永遠記得那些守護這片山河的人。

2021,即将結束。

這一年,生活看似平靜,實際暗流湧動。

病毒還在變種,疫情還在持續,核酸、隔離逐漸成為我們生活的一部分。

千年一遇的暴雨,今年下了兩次。地鐵被淹,家園被毀,身陷淤泥。

當然還有來自遠方的告别:袁隆平、吳孟超、李澤厚,許淵沖……或許他們離我們很遙遠,但是大家不敢忘卻。

在這些痛苦的背景之下,我看到一群人。

疫情肆虐,他們投身于志願者行列,穿着白色的防護服奔走在各個地方;他們守序地接受檢測,隔離,生怕造成一絲麻煩。

暴雨來襲,他們四面八方奮力沖向呼救者;他們跪在地上搶救落難的人;他們一遍遍轉發着救援信息,關注着偏僻的村莊。

圖 | ©天津消防濱海新區支隊

離别來臨,他們自發告别,站在道路兩旁,哀哭“袁爺爺,一路走好”;他們默默送别,内心埋下覺醒的念頭。

還有千千萬萬努力維持着生活的普通人,平凡地活着,做着普通的事。

最讓人感動的,還得是這群人。

2021并不完美,但我們勢不可擋地從它頭上邁過了。我們在這三百六十來天掙紮,追求,堅持和銘記,就是我們生活的最大意義。

新的一年會好嗎?沒人知道。但或許從這些普通人身上,從我們自己身上,我們能找到勇氣和力量。

2022,我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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