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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文芳:八月桂花香|散文選讀

作者|步文芳

來源:惟妙作文(微信公衆号)

如果每個月都能用一種味道去紀念,那農曆八月的味道,一定是桂花香。

走在路上、小區樓道裡,或者打開卧室的窗戶,呼吸之間總有一縷暗香飄來。正在疑惑是哪個美女身上的香水味飄這麼遠,待呼吸放緩,心思清晰,慢慢品咂那清冽又芬芳的陣陣香氣時,立即否定了剛才的閃念。那暗香如同從天而降的雨,如同随季節拂過的風,不沾染一點人間的俗氣,怎麼可能是人造的香水啊。哦,那是桂花的香氣!

八月的味道,屬于桂花。

桂花香氣這樣濃郁,枝頭的桂花一定俏皮得可愛吧!被桂花香撩撥出一絲沖動,我想去賞賞這桂花的美麗。當你因這絲絲縷縷的香氣,想去找尋桂花的蹤迹時,桂樹卻像一個害羞的少女,收起了甜甜的笑容,隐遁在深淺不一的樹叢裡。我隻好揣測,桂花總是在無人知曉的時候,低眉淺笑,抖落的陣陣香氣,襲人撲鼻。要不然,為什麼你我總是在不經意間,聞見桂花香呢?

忽而想到農曆五月,紅豔豔的石榴花盛開的季節,滿樹的石榴花在枝頭熙熙攘攘,可真熱鬧極了!石榴花也是很美的一種花啊,可是和桂花相比,多了些明媚的妖豔,少了點悠遠的回味。如果說五月屬于石榴花,那八月就是桂花的世界了。細細品味,我是喜歡五月的石榴花,可我還是更偏愛八月的桂花啊!

思想正神遊時,貓又開始抓門了,吱吱呀呀的響聲将我帶回現實。我打開門,本想趕走貓,開門的一刹那,一陣濃郁的桂花香迎面而來,與我撞了個滿懷。

院子裡的桂花也悄悄地開了。

我擡手遮着幾許刺目的陽光,逆着光走出去,桂樹繁密的枝葉裡,隐藏着一簇簇檸檬黃的桂花,優雅妩媚,低調含蓄。一陣微風吹過,幾瓣桂花飄落,落在地上的花瓣甯靜依舊,那是一種持守,即使化作塵埃,也保留着桂花的芬芳。

八月的歌聲,使我想起桂花。

記得小時候看過一部電視劇,叫《八月桂花香》,劇情早已不記得,隻有歌詞和旋律烙印在腦海裡。在夜色漸深的夜晚,下了班匆匆走在路上,不知從哪裡飄過桂花的香味,那是桂花善意的提醒:放下疲累的身心,體會一下當下的美好。假如月兒也挂在天空,此時此刻,哪怕隻有一分鐘,一秒鐘,也會擁有片刻的幸福吧。我的思緒就随着這桂花香,飄啊飄啊,飄向許多年前,唱着《八月桂花香》主題曲的小時候。

那首歌是這樣唱的:

“塵緣如夢,幾番起伏總不平,到如今都成煙雲。情也成空,宛如揮手袖底風,幽幽一縷香,飄在深深舊夢中。繁花落盡,一身憔悴在風裡,回頭時無晴也無雨。明月小樓,孤獨無人訴情衷,人間有我殘夢未醒……人随風過,自在花開花又落,不管世間滄桑如何,一城風絮,滿腹相思都沉默,隻有桂花香暗飄過……”

小時候不理解這首歌的歌詞表達的意思,隻覺得有一點悲傷,有一點孤獨,大概在唱劇中人的悲歡與離合吧!今天再讀歌詞的我,在人間已賞過30年的八月桂花,當然也深深懂得,人間自有真情,如桂花般香甜,如桂花般随風而過,隻留下桂花的暗香,在心中的八月飄過。

和小時候比,如今的桂樹是越種越多了,路邊、公園、社區随處可見。桂樹品種也極大豐富了,金桂、銀桂、丹桂、四季桂……伴随桂樹而來的,是人們的生活節奏也越來越快了。能夠在一棵桂樹下靜默一刻鐘的時間怕是也越來越少了。能夠因為一首歌而感動的情形,大概也不多了吧!

八月的感動,來自桂花。

不是偏愛桂花,每到八月時節,暑氣還未完全消去,心中的時鐘還未從夏季撥轉到秋季,桂花就用她靜靜的花香提醒路過的人。 不是偏愛桂花,八月一到,桂花就靜靜地開放,借秋日晚風送出悠遠的香氣,卻把散發着香味的花朵藏在枝頭,不願讓人品頭論足。 不 是偏愛桂花,桂花是擁有悲憫心腸的花中使者,桂花有開有謝,人世有來有回。

無論世态炎涼,人情冷暖,能夠采撷一縷桂花香,深藏在心間,在這繁忙又孤獨的人世間,釀一壺上乘的桂花酒,那是桂花贈給她愛的人的一份厚禮啊。

桂花酒未入口,心先醉了。 那絲絲縷縷桂花香,如煙如夢,不僅飄灑在八月的空氣裡,也融化在每一個愛花人的心裡。

此刻,坐在書桌前的我漸漸明白,那如桂花般從靈魂深處飄來的芬芳,是任何栅欄和高牆也阻擋不住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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