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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北京“熏魚兒”的來曆

老北京“熏魚兒”的來曆

北京章哥,房地産從業20年,通曉業内門道,我不做所謂的“專家”,隻用二十年實戰經驗幫大家答疑解惑。

老北京“熏魚兒”是什麼?其實就是豬頭肉,是代稱。我是小學時候聽到這說法的,一直迷惑到二十多歲才搞明白為什麼。

80年代初我舅爺爺落實政策回京,我爸帶我去北京站接他。老頭出了站不說趕緊穿近道兒回家,而是直接拉着去了東四一帶。說是已經打聽好了,當年的熏魚兒櫃子還在,懷念十多年了,解饞去。

到了地方二話不說,熱燒餅夾豬頭肉,坐在馬路牙子上就開吃,老頭兒連吃了好幾個,那叫香。吃完了還買了一堆的醬肉,豬耳朵豬肝什麼的,我爸直嘬牙花子,念叨說這幸虧不要肉票,否則仨月都甭想再吃肉了。

回家的路上我才反應過來,不是說吃熏魚兒嗎,魚呢?老爺子說,豬頭肉就是熏魚兒。但為什麼啊,沒人給我解釋。

那會兒院子裡有個酒膩子大爺,每天就是四樣兒:一瓶二鍋頭、一聽大公煙、一包花生米、一盤豬頭肉,能從上午喝到晚上。我問過他為什麼叫熏魚兒,可惜這大爺不是北京人,說不清楚。

直到了九十年代中,有個朋友找我借錢,說他爹跟人合夥想弄個鍋夥(熟食加工)。驚着我了,因為他爹是著名的滾刀肉坐地泡,一輩子沒幹過正事兒,現在竟然要做生意,聽着就不靠譜兒。

于是拿出幾百塊錢,也甭說借了,就算随個份子吧。後來鍋夥還真支起來了,其實就是胡同裡找塊空地搭個棚子,壘竈架火墩上鍋就能開工。那年月沒人管,更沒人管這種土混混兒。而且街道辦還差點兒給他爹發獎狀呢,好歹自謀個職業,總比沒事兒幹的惹是生非強。

别說,人家的熟食做的還真挺有味道,而且終于讓我明白了熏魚兒的來曆。

老北京除了盒子鋪和豬肉杠子等坐商賣熟食,還有流動攤販,大緻分三種,紅櫃子、白櫃子、回回車子。我也沒見過這櫃子什麼樣兒,估計就是挑子,像櫃子而已,下邊放貨,上邊當案闆。

紅櫃子主要在城區賣,駱駝櫃子漆成暗紅色,熟食品種多,熏貨鹵貨都有。各品種都加紅曲,顔色漂亮,制作相對精緻,而且服務到位免費改刀兒(切肉),能把各種醬貨片的薄如紙。當然價格也高,不論斤兩論份兒賣,銷售對象是宅門人家為主。

白櫃子就是原色櫃子,主要在外城和近郊,主打經濟實惠。最早都是回民清真熟食,鹵貨為主,豆制品也有。後來白櫃子也有漢民經營了,産品自然不同,但形式上模仿了人家回民的。

回回車子的經營者不是現在意義上的回民,而是“回回”,以蒙藏新疆的為主,相貌穿着和漢民有明顯的不同。他們的數量不多,東西雖然糙了點兒但經濟實惠。而且人家一般也不進城搶買賣,都是在黃寺、外館斜街和魏公村一帶做本民族的生意。

吆喝熏魚兒的主要都是紅櫃子,本來就是主打産品。漢民的白櫃子也有買豬頭肉的,但可能是不好意思吆喝吧,畢竟壓根兒就沒賣過真正的熏魚兒。

其實就是熏黃花魚,是熏貨裡價格最貴的。但黃花魚的産量很少,供應也就沒譜兒。而且,内城的有錢人逐漸減少,而熏制的成本卻越來越高。

最早北京的各種鋸末很便宜,因為木廠多,鋸末沒人要。開始還分各種木頭,柳樹柏樹和果木什麼的,後來根本不分了,什麼便宜用什麼。再往後北京的窮人越來越多,木廠子也少了,鋸末倒成了搶手貨,能當燃料啊。

熏貨的成本上漲,生意越來越難做,索性就不買黃花魚了,用豬頭肉替代,也就是隻剩吆喝沒實物了。但時間長了人們也習慣了這種叫法,這就跟灌腸似的,其實這粉團子跟最早的灌腸沒什麼關系,但人們叫習慣了,逐漸都忘了過去的葷灌腸兒。

翻回頭說朋友他爹那個鍋夥,其實鍋夥的本意是鹵制品加工點兒,廠家批發提供半成品的。但後來成了合夥做熟食的意思,共同出資建個爐子,各自鹵制自己的産品,相當于共享廚房。

這種買賣聽着就不可能長久,怎麼分配時間分攤煤火費什麼的都說不清,結果幹了沒幾天就散了夥。他爹把合夥人都轟跑了,霸占了破廚房。但又幹了沒半個月警察就上門抓人了,罪名是鍋裡添了違禁品,科技與狠活兒太坑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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