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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聖歎:一個将黑色幽默娛樂至死的狂人

金聖歎(1608年-1661年),蘇州吳縣人,明末清初的文學家,他最大的成就還是文學批判,也就是給其他人的文學專門挑刺兒。

金聖歎曾點評《莊子》、《離騷》、《史記》、《杜工部集》、《水浒傳》、《西廂記》等“六才子書”。

金聖歎在點評《水浒傳》時,他判定《水浒傳》後50回系施耐庵“橫添狗尾”,故大刀闊斧地給全部砍去。施耐庵老先生要是泉下有靈,估計要氣得坐起來和金聖歎好好理論一番。

金聖歎能詩善文,為人孤高,率性而為,常以才子自居,故又狂放不羁。他不僅僅是一個文學批判大家,他更是一個将黑色幽默娛樂至死的人。

金聖歎早年參加科考,因其恃才傲物,随心由性地發揮,因此也落了個屢試不中的地步。

比如有一年科考,考題是“如此則動心否乎”。金聖歎揮毫潑墨後,結尾寫道:“空山之中,黃金萬兩,露白枷蒼而外,有美一人。試問夫子動心否乎?曰:動動動……(共39個動字)”

主考官數了數共有39個“動”字,恰好把試卷填滿,氣的質問:這是什麼意思啊?

金聖歎回答:“孟子曰'四十不動心’,可見三十九歲之前肯定動心。再說了,荒山野嶺看到鈔票和美女,換作是你,你會不會動心?”

可想而知主考官是有多麼的憤怒,很自然,金聖歎落榜了。

諸如此類的科考黑色幽默,金聖歎經曆過好幾次。在另外一次科考中,本縣的教谕和訓導(相當于縣教育局局長和副局長)想教訓他一下,專門給金聖歎出了個《人之所以異于禽獸者幾希》的考題。

哪知,金聖歎沒多費腦子,幾分鐘就交卷走人。教谕和訓導急忙翻看試卷,隻見寥寥幾行字:“禽獸不可以教谕,即教谕亦禽獸也;禽獸不可以訓導,即訓導亦禽獸也。”那二位估計直接氣暈了!

金聖歎不僅在科考時玩幽默,他的舅舅就是著名的貳臣錢謙益,他原是明朝崇祯帝的禮部侍郎,清兵入關後,又屈膝投降,當上清朝的禮部侍郎。

某一天,錢謙益過大壽,金聖歎母命難違,就去給老舅祝壽去了。席間,衆人都在恭維錢侍郎如何如何,唯獨金聖歎在埋頭大吃大喝。

有客人為了拍錢侍郎的馬屁,故意說:“錢大人,令甥金相公乃江南才子,今日盛會,正好飲酒賦詩,讓我等也開開眼界。”衆人也紛紛附和叫好。

金聖歎也不推辭,就說:“那我寫副對聯吧!”隻見他大筆一揮,七個大字躍然紙上:“一個文官小花臉。”

衆人看了都傻了,這是什麼意思?錢侍郎也氣的老臉煞白,手一哆嗦竟然扯掉了幾根胡子。

金聖歎不慌不忙又接着寫了四個大字:“三朝元老……”衆賓客一見,臉上才露出笑容,就說嘛,原來高招在後面呢,看看這話說的多好。

錢侍郎也轉怒為喜,沖金聖歎伸大拇指:“好外甥,真人才也!”

金聖歎卻壞壞地一笑,刷刷地把下聯寫完:“三朝元老大奸臣”,然後把筆一扔,揚長而去。

衆人看完都鴉雀無聲了,錢侍郎直氣的手腳冰涼,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金聖歎對待自己的親娘舅尚且如此不留情面,可想而知他是多麼的狂放不羁。

順治十八年(1661年),玩世不恭的金聖歎遭到了命運的魔手。這一年,蘇州發生了“抗糧哭廟”案,金聖歎也受到牽連,清廷又有意威懾江南士族,就逮捕了十幾個士族,并判了個“斬立決”,金聖歎也在之列。

七月十三日,是行刑的日子,金聖歎臨終前也不忘再玩一把黑色幽默。臨刑前,他不忍先看到他人被殺的慘狀,故意對劊子手說:“我手裡攥着二百兩銀票,一會你先砍我,銀票就歸你了。”

劊子手一聽,多簡單的事兒,那就先砍你,砍完了,我一拿銀票。在行刑前,金聖歎還高聲吟了一首絕命詩:

天悲悼我地亦憂,萬裡河山帶白頭。

明日太陽來吊唁,家家戶戶淚長流。

吟罷,劊子手的刀光一閃,一代才華橫溢、不畏權貴的文學批判大家金聖歎的幽默人生就此落幕。

當劊子手放下屠刀,扳開金聖歎的手,看到兩手各有一個小紙條,打開一看,一張紙上寫着“好”,另一張紙上寫着“疼”。

劊子手大失所望,搖頭抱怨:“這個金聖歎,死了還要騙我啊!”金聖歎大概還在狂笑:生前遊戲人生,死後還要留下傳說,得以如此,不亦快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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