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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羅斯北方艦隊前總部,如今是北極圈裡的核潛艇“墓地”

“一千年前,一支北歐遊牧民族千裡跋涉終于抵達北極圈内的科拉灣,這已經是這支牧族的第九次大規模遷徙,他們的祖先從溫暖的烏拉爾地區開始,一路被驅離到斯堪的納維亞半島,再被芬蘭人趕到最北端的科拉灣。”

這段話出自北歐民族史書《洛帕裡人》,書中記載的“洛帕裡人”就是分布在北極圈各個地方的薩米人,也就是歐洲曆史學家所說的科拉半島第一批居民,而他們的遭遇“比因紐特人還悲慘”。

在一千年前,北極圈相當于“人類禁區”般的存在,沒有公路沒有農田,有的隻是冰天雪地和兇殘嗜血的北極熊。為了生存,薩米人在巴倫支海沿海一路向北尋到科拉灣避風港,曆經千年發展成1200多位薩米人常住的“薩米鎮”。

1929年,蘇聯以人口稀少為由從鎮降級為村,把薩米人全部遷移到摩爾曼斯克,再将其改名為“波利亞内爾”。

波利亞内爾是個從未見諸媒體的地方,2008年因授予其“軍事榮耀之城”而首次公開亮相。人們此時方知,這裡曾經是北方艦隊的第一個總部和10号船廠所在地,上個世紀50年代之後的所有核潛艇都在這裡改造與修複,直到北莫爾斯克新建的北方艦隊總部竣工後,波利亞内爾才逐步淘汰成為待拆解的核潛艇“墓地”。

為什麼要把這麼重要的軍事設施建在北極圈裡?

因為科拉半島是極為罕見的永久不凍港,海域永不結凍的原因,除了科拉灣三面環山禦風保溫的地理因素,還有源源不斷流經巴倫支海的大西洋暖流,使得半島冬季持續7個月/年,卻依舊常年不凍,是北極圈内不可多得的優質不凍港,也是北極圈内為數不多的可人工養殖鲑魚和鲟魚的海域。

而北方艦隊的活動範圍除了北極圈還有歐美海域,是蘇聯/俄羅斯對歐美各國的最大核威脅力量,其中就有大名鼎鼎的第四代核潛艇“北風之神”。為了能讓核潛艇自由且隐秘的進出港口,地域偏遠的北極圈無疑是最佳選擇,科拉半島就這麼成為北方艦隊的總部所在地,相應的發電站、船廠、核設施等等也是必不可少的。

在21世紀前,人們以為摩爾曼斯克、北莫爾斯克和波利亞内爾都是軍事禁區,但實際上,隻要準備好申請材料和向導擔保,這些地方不僅可以有限制的旅行,甚至連核潛艇“墓地”、三個核廢料堆放場、捷裡别爾卡以及地下發電站等等地方都可以參觀。

從摩爾曼斯克出發,過橋後再行駛大約60公裡就是玻利納亞爾,原本行程計劃直往參觀核潛艇“墓地”,臨出發又被告知必須獲得北方艦隊總部的許可,隻能先去15公裡外的北莫爾斯克北方艦隊總部蓋章。

中途會路過警察和海軍的兩座檢查站,兩次都需要出示申請表和許可證,這已經是入境兩天半以來的第四次檢查了,而向導卻悠悠的來了一句:這才隻是開始!

過橋前往“墓地”時會經過一座“雪橇犬村”,大部分村民都是被強制遷居摩爾曼斯克的薩米人,他們不願住在爾虞我詐的城市裡,決定繼續流浪到挪威海域,卻不料剛到挪威就被驅離,隻能原路返回暫住此地。這一住就是近百年,2015年後改名為米舒克沃村,以訓練雪橇犬聞名。

我們剛到村口就遇到一群正在訓練中的雪橇犬,一名訓犬師介紹說,能在這裡接受訓練的都是優良品種,其中近半來自挪威和芬蘭,一般要訓練5-8個月才能“畢業”。

看到我們興緻滿滿,訓犬師特地牽出一隊雪橇犬讓我們試駕并提醒道:腳上穿鞋套的都是“新手犬”,精力旺盛但服從性不太好,光腳的才是全隊的“頭犬”,隻要呼喊它的名字或拉動“頭犬”的缰繩就能保持速度與方向。

這些雪橇犬的種類各有不同,有來自西伯利亞和阿拉斯加的哈士奇,也有名貴的格陵蘭犬和土著培育的貴族薩摩耶,它們的最終目的就是上賽場,随便拿個獎項就會身價暴漲。

繼續驅車半個小時就到北方艦隊的原總部所在地--波利亞内爾,先去當地警署遞上許可證報備才可以“自由”活動,準許開放參觀的隻有兩艘核潛艇,其中一艘就是大名鼎鼎的庫爾斯克号核潛艇 (相機與無人機需暫時寄存,手機可以拍照)。

這艘核潛艇建造于1994年,是俄羅斯迄今為止最先進的大型多用途核潛艇之一,專門用來攻擊航空母艦。據說重達7噸的“花崗岩”導彈,這艘潛艇一次能攜帶24枚,不僅可以攜帶核彈頭,而且是極難攔截的混合制導系統。

然而,這艘被寄予厚望的核潛艇卻在2000年的一次演習中沉沒了,一開始北方艦隊認為是魚雷爆炸引發彈藥艙爆炸,由于當時的深度在108米以下,118名士兵全部遇難。但到了2021年,北方艦隊前司令卻表示,這艘核潛艇是與北約一艘潛艇相撞才沉沒的,但北約潛艇的詳細信息和具體原因卻沒有公開。

另一艘停在船廠附近的海水裡,是蘇聯第一艘K-3攻擊型核潛艇“列甯共青團号”,1957年下水,一共生産了13艘,全部于蘇聯解體前退役。

這艘核潛艇的整體性能雖然不如美國第一艘核潛艇鹦鹉螺号,但穩紮穩打的大深潛與高航速等等設計,卻讓蘇聯在此後的潛艇研發中實現彎道超車,所以另外12艘早已拆解,隻有這艘因意義重大被保留至今,哪怕鏽迹斑斑也不舍得賣廢鐵(2021年已經拖到聖彼得堡)。

波利亞内爾往北20公裡就是海基利金島,那裡就是2003年的K-159核潛艇沉沒海域,這艘已報廢多年的核潛艇,原本要拖往科拉灣造船廠拆解,卻不料中途浮筒纜繩斷裂導緻船身右傾迅速沉底,7名随艇士兵失蹤,拖船隻救起3人,其中兩人早已凍僵。

這艘核潛艇的沉沒,不僅體現了俄軍的決策、操作與戰備執行等諸多問題,同時也将俄軍處理核潛艇核廢料污染的簡單方式公之于衆,而這也正是我接下來的行程:摩爾曼斯克最大的放射性廢物堆放場,目前已存滿1萬立方米核廢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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