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和父親的約定,男人間的默契。”從2013年到2022年,浙江的一位老漢鄭祖龍,吃了9年的“霸王餐”,用自己畫的紙币來“糊弄”面店的老闆李國色。令人意外的是,李國色每次都欣然接受“手畫錢”,每天到點就會擡起頭來,等着老漢來買面。有人說李國色太傻,他聽到後總是一笑置之,當面店還是父親經營時,鄭祖龍就來光顧,每回都是拿着皺巴巴的零錢。
鄭祖龍
後來,面店交給了李國色手中,父親鄭重地對他說:“如果有個老人拿到'手畫錢’來買面,一定要收下他的畫的“紙币”,一定要把面賣給他。”兩個一定,便是李國色與父親的約定。但從2022年1月7日之後,李國色再也等不到鄭祖龍了。祖傳三代的善良李國色的善良,不僅僅是子承父愛,還受到了爺爺的影響。他從小在單親家庭長大,父親為了謀生路,早出晚歸,而他隻能跟爺爺生活在一塊。當爺爺下田幹活的時候,李國色就在家中照顧自己,漸漸地,他學會了做飯,每回都能在家中做好飯,等爺爺下田歸來。有一天,李國色實在太餓,沒等爺爺回來,他就扒拉幾口吃飽了。聽到爺爺回家的響動,他立馬把飯菜端去給爺爺。恰巧,有個乞丐路過,向李爺爺讨飯吃。爺爺見狀,就讓孫子把飯送給了乞丐。
鄭祖龍買面
雖然李國色不理解,但還是照着爺爺的話做,然後問爺爺:“爺爺,難道你不餓嗎?飯送人了,你吃什麼?”爺爺說:“我也很餓啊,但是我們家中還有米、菜,我晚點兒吃沒有關系。”除此之外,李爸在十裡八鄉中也是大善人,每逢一兩戶人家有難,他都會在自己的能力範圍,略盡綿薄之力。在言傳身教之中,并且從小在街坊鄰居的照顧之下長大的李國色,明白了什麼叫做“将心比心”。後來,爺爺溘然長逝,李國色就跟父親從村子裡搬出來,到了蒼南開了一家“礬山鮮面店”。
鄭祖龍拿手繪紙币買面
最初觀察到鄭祖龍的,是李父。因為鄭祖龍每次都穿得亂糟糟的,每回都隻要一塊錢、兩塊錢的面條,零錢也是皺巴巴的。這讓李父認為,鄭祖龍是個無家可歸的流浪漢。李父抱着能幫一點就幫一點的想法,都會給超量的面條,讓鄭祖龍可以吃飽一天。慢慢地,鄭祖龍跟李父就有了默契,他專門挑顧客少的時間去,到了就站在角落裡。但更為“離譜”的是,有一回鄭祖龍拿着自己手畫的“紙币”來買面,李父會怎麼處理?
手繪紙币
沒想到,李父微笑着接過鄭祖龍的“手畫錢”,正常把錢扔進錢櫃裡,而鄭祖龍也正常拎起面,緩緩離開。對于這個常客,李父有時候也會向周圍的商戶打聽,了解到他是智力殘缺。可是,李父明明可以把面條免費送給鄭祖龍,又何必多此一舉收過“手畫錢”呢?等李國色接手了面店,才明白了父親真正的含義:守護鄭祖龍的自尊。包裹着尊嚴的善意剛開始,李國色并不相信有會人敢拿“手畫錢”來買面,直到鄭祖龍的如期而至。
李國色和妻子
經過打聽,李國色漸漸了解了鄭祖龍原來是個可憐人,小時候摔倒,摔到了腦子,從而留下了後遺症,導緻如今智力殘疾。李國色父子從來沒有拆穿過他,還配合他“演戲”。如果拆穿,就會傷害到鄭祖龍的自尊,從此之後鄭祖龍再也不願意上門買面。他們為了不讓鄭祖龍餓肚子,隻好保護老人的尊嚴去行善。李國色看透了這一點,對鄭祖龍更加照顧,免費送他榨菜,但鄭祖龍的行為,再一次刷新了李國色的看法。
手繪紙币
當鄭祖龍看到袋子裡放着榨菜,他死活都不願意接受,把榨菜拿出來還給李國色。每每李國色送榨菜,鄭祖龍屢屢不接受。古人講“不受嗟來之食”。鄭祖龍雖然時而糊塗,卻不接受别人的可憐、饋贈。從此之後,每當李國色要送榨菜給鄭祖龍,隻能用面條偷偷包裹着,不讓老人發現。而下一次,鄭祖龍就會更大面額的“手畫錢”,向李國色“支付”。
李國色給鄭祖龍披衣
行善一次可以做到,但是一直堅持那麼多年卻不容易。李國色想到自己是從大山中走出來,要把更多的正能量、愛心傳遞下去,同時也給自己留下紀念,在2019年6月,他開始在短視頻平台上更新“困難大爺買面條”系列。誰都沒有想到,會有人用“手畫錢”吃“霸王餐”那麼多年,有些網友甚至還評論說,李國色在作秀,“人傻錢多”等負面評論。李國色則解釋道:“我們身為年輕人,出來賺錢,看到需要幫助的老人,應該伸把手。”
李國色
而細心的人發現,這并不是擺拍,也不是劇本,而是李國色長時間的堅持。那些有愛心的網友通過視頻察覺到老人缺什麼,就往鮮面店寄什麼。漸漸地,面店就成為了一個“愛心傳遞站”。等他們寄的東西到了,李國色第一時間就給鄭祖龍送去。同時,使用“手畫錢”也引起了相關部門的重視,他們前去走訪,科普使用“手畫錢”的法律知識。鄭祖龍的家人都不知道這件事,在鄭祖龍的父母走了之後,就由他的哥嫂照顧着,每次鄭祖龍拎着面條回來,他們還以為是弟弟買回來的。因為鄭祖龍并不缺錢花,在2005年,他就上了低保,加上其他補助,每個月能領到1300塊。
手繪紙币
對此他的大哥解釋,鄭祖龍從小就有攢錢的習慣,導緻他以為自己畫的錢就是真錢。而且,“手畫錢”從一開始的粗糙,到後來越來越精細,說明鄭祖龍在認真對待這件事。後來,鄭大哥找到李國色,把弟弟這麼多年來的買面錢,一次性結清。李國色沒有接受,他隻希望鄭祖龍可以健健康康的,他“賣”面給鄭祖龍,不為賺錢。但使用“紙币”是一種犯罪行為,相關部門考慮到鄭祖龍的身體原因,沒有對其進行刑罰。老人遇車禍離世相關部門了解到,鄭祖龍也多次向其他商販使用“手畫錢”,隻有李國色父子願意用“包裹着尊嚴的善意”接納鄭祖龍。
李國色獲“最美蒼南人”稱号
不久後,給李國色頒發了“最美蒼南人”,不僅送去錦旗,還送去了獎金3000塊錢。也是因此,李國色終于了解了鄭祖龍,知道他一年200多天出門買面,隻有4公裡的路程,要走1個小時。李國色把這3000塊錢送給鄭祖龍,可是鄭祖龍連一包榨菜都不接受,怎麼會接受這筆錢呢?鄭祖龍不接受,李國色就掏出全部獎金給他添置日常必需品。李國色的善意,鄭祖龍的“糊塗”,他們的默契使“伸把手”不再成為“不敢伸”。或許,也隻有鄭祖龍的難得糊塗,才會使那麼多人在默默守護着他的自尊。但2022年1月5日這個日子,是鄭祖龍最後一次到礬山鮮面店買面條。1月7日早上,鄭祖龍出門過街,一輛大卡車由于有視角盲區,沒有注意到鄭祖龍,不幸發生車禍。鄭祖龍雖然被及時送醫,卻沒有從鬼門關闖回來。不幸發生時,李國色沒有在第一時間收到消息,那天他還是估算着時間,擡起頭等鄭祖龍。在1月7日下午三點,李國色收到了一條信息:“您好,我兄弟今天早上出車禍已逝,謝謝您一直以來的關心照顧。”
李國色回複網友
他看到這條内容,内心突然咯噔了一下,立馬開車趕向鄭祖龍的家。尾聲李國色跟鄭祖龍相處9年,兩人已經結下來非常深厚的友誼。面對老友的離世,李國色看着“手畫錢”痛哭道:“人的生命好脆弱,我每天擡頭算好時間等大爺,現在擡頭看不到了。”為了紀念鄭祖龍,李國色把一部分“手畫錢”焚燒,希望大爺在天堂不再過流浪的日子,能吃飽穿暖。另一部分“手畫錢”,李國色送到照相館塑封,他要保存下來,教育自己的孩子,把這股家風一直流傳下去。就像當年爺爺那般,覺得那個人是真的餓了,就毫不猶豫送飯,自己可以晚點兒吃。
李國色和手繪紙币
除了幫助鄭祖龍,李國色從2020年開始注意周邊的貧困老人,聯系更多的愛心人士,幫助了5位老人,持續解決他們生活困難。這份善良和愛心,肯定會一直傳承下去!
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