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州的山塘街在清代有大量的畫鋪,最流行的是沙馥的畫法,而顧公碩在文中又寫道:“其餘如吳友如、田子琳、金蟾香、馬子明等,據說也都是山塘畫鋪中的畫家,吳友如所畫仕女的面相,無疑是'沙相’,很可能為沙門弟子。”
所以顧公碩猜測吳為沙門弟子。而王樹村在《吳友如、錢慧安與年畫》一文中寫道:“今天尚存于世、刻有吳友如款的年畫,蘇州刻版的有:《豫園把戲圖》《法人求和》《董福祥像》等。楊柳青年畫中,存有《子孫拜相》《豐年吉慶》《歡天喜地》《餘蔭子孫》《争名奪利》《群争富貴》等八幅。周積寅在《江蘇曆代畫家》中提到,吳友如在蘇州虎丘山塘街年畫鋪中創作畫稿多以曆史故事和社會風俗為題材,現知的有《除三害》《割發代首》《鬧元宵》《村讀圖》等,是桃花塢年畫中的精品。”
今天仍然能看到刻有吳友如款的蘇州年畫,以此可以推論出,吳友如在蘇州時就已經會畫畫。其他的資料也可作出反證,比如2005年版的《上海通志》第八卷中稱:“清末同治至光緒年間,上海縣城内舊校場有桃花塢年畫代銷店鋪,因有利可圖,有的自己刻印年畫,請蘇州桃花塢畫師繪稿,聘蘇州桃花塢工匠制作,畫技、印刷、紙張均比桃花塢所産考究,行銷頗暢,有的還返銷蘇州。”
原來上海也出版桃花塢年畫,也就是說吳友如在上海學畫後,也可以創作蘇州年畫。但若按常理來推,上海的這些畫店要請人來繪制桃花塢年畫,更多的要找當地的熟手來制作,如果吳友如之前沒有從業經曆,那些畫店不太可能請他來創作蘇州年畫。這樣說來,似乎他在蘇州老家時就已經有了繪畫基礎,較為符合常理。
關于吳友如進入點石齋書局之前的繪畫情況,魯道夫·G·瓦格納在《進入全球想象圖景:上海的〈點石齋畫報〉》中稱:“1880年春,德國皇孫海因裡希(Heinrich)訪問上海,上海道台在城内的豫園設宴招待他和整個領事團。這是一件相當轟動的事情,不僅是由于這是第一次這種性質的招待宴會,而念此事。畫上的題詞在提及吳友如時稱之為'畫工’,意思是指一名遇到這種情況時可以被雇傭來作畫'以紀之’的畫家。”
德國皇孫訪問上海,當地官員在豫園招待他,在那個時代這當然是很重要的一件大事,而吳友如被請來畫下實況,這足以說明他當時在繪畫界已很有名氣。能請吳友如去畫這種實景,說明他有一定的寫生基礎,這跟傳統的中國畫家的畫法有一定的區别,而《點石齋畫報》上的一些畫法借鑒了西方繪畫技法,也就是很多畫面是用焦點透視法繪制而成者,而當初的桃花塢版畫也有這種借鑒。
正是因為有着這樣中西結合的繪畫技巧,再加上所畫圖像在内容上的奇特,使得《點石齋畫報》風行天下。該畫報介紹了許多社會新聞,以及西方的一些科技和新發明,比如《吳淞形勢》《台軍大捷》《西商集議》《水底行船》等等,從名字上即可知道該畫報刊刻之内容。比如“磬欬常存”一篇的題記為:“數年前西人創有傳聲器,即德律風,能通遠近語言,可謂奇矣,今有美國人愛第森者新創一器,名曰記聲器,則奇之尤奇,非但可以傳聲,并能使所言之語存于器中移送他處,雖極之數萬裡外,伏而聽之,無異面談。聽過之後其聲仍留,即流傳至數十百年永不走洩。他若歌曲管弦等類,凡有聲者無不可以收入……”
這裡談的則是愛迪生發明的留聲機,第一台留聲機誕生于1877年12月,而點石齋該圖文則刊發于1890年,說明那時西方的新生事物已經通過《點石齋畫報》讓百姓得以了解。但是畫報為了吸引民衆,也會刊載一些經不住推敲的道聽途說,比如1888年9月第164号所刊之圖名《縮屍異術》,該圖中的說明文字為:“自西法興,而化學流行,電氣強水之用廣,幾至無物不可以求縮……苦孛而者,美國之名醫也,制有藥水,能将新死之屍縮成小體,長僅一尺五寸,闊一尺二寸,厚一寸三分。其堅如石,曆久不腐。盛以木匣,頗便攜帶焉。”
這種消息受到了不少人的質疑,故轉年3月所發第182号《點石齋畫報》上刊登出了《畫報更正》:“本齋向有畫報,系仿西人成式,一切新聞皆采自中外各報。去年八月間登有《縮屍異術》一節,十月間登有《格緻遺骸》《戕屍類志》各節,雖系各有所本,嗣經确探,始知事出子虛。本齋正在登報更正間,适逢憲谕傳知,合亟登報聲明前誤,以釋群疑。”
《點石齋畫報》中也會宣揚一些傳統的因果報應之說,比如《雷埋逆婦》的介紹文字中寫道:“新建人洪某是個孝子,母親年邁且雙目失明。洪某打工得錢買肉、面回來,讓妻子做給母親吃,其妻往往自己吃。一天忽然暴雨雷電,過後其妻失蹤。洪打工回家,見石山上妻子埋在其中,山石上有二十多個字,意即懲罰該人。三年後待其子斷乳時她終被雷擊死。”
因為媳婦不孝敬婆婆,以至于遭雷劈埋在土中,但因孩子還小,所以不能讓此婦死去,等三年斷乳後再遭雷擊而死。看來這三年的活法有如被如來佛壓在五指山下的孫悟空。但無論怎樣,《點石齋畫報》以其圖文并茂的優勢大受市場歡迎。
魯迅曾在《上海文藝之一瞥》中談及該畫報的市場影響力:“《點石齋畫報》是吳友如主筆的,神仙人物,内外新聞、無所不畫,但對于外國事情,他很不明白,例如畫戰艦吧,是一隻商船,而艙面上擺着野戰炮,畫決鬥則兩個穿禮服的軍人在客廳裡撥長刀相擊,至于将花瓶也打落跌碎。然而他畫'老鴨虐妓’,'流氓拆梢’之類,卻實在畫得很好的,我想,這是因為他看得太多了的緣故;就是在現在,我們在上海也常常看到和他所畫一般的臉孔。這畫報的勢力,當時是很大的。流行各省,真是要知道'時務’——這名稱在那時就如現在之所謂'科學’——的人們的耳目。前幾年又翻印了,叫做《吳友如墨寶》而影響到後來也實在厲害,小說上的繡像不用說了,就是在教科書的插畫上,也常常看見所畫孩子大抵是歪戴帽,斜視眼,滿臉橫肉,一副流氓氣。”
吳友如沒有去過國外,他當然不知道一些西洋之物究竟是何等模樣,他大多是通過文字的描述來創作出相應的圖畫,因此有些事物畫錯在所難免,但吳友如長期生活在上海,畫起上海的本地事物來當然更貼近實際。雖然魯迅的這段話頗具諷刺之意,但也足可看出《點石齋畫報》在市場上的巨大影響力。而鄭振铎在《近百年來中國繪畫的發展》一文中,卻從史料角度對吳友如的畫作給予了肯定:
從來沒有一個畫家有象他那末努力于繪寫社會生活的形形色色的。他是一個新聞畫家,且住在上海,故其生活裡也經常地出現着兇狠狠的帝國主義者們及其幫兇們的醜惡面目。他的《吳友如墨寶》和他在《點石齋畫報》和《飛影閣畫報》裡畫的許多生活畫,乃是中國近百年很好的'畫史’。也就是說,中國近百年來半封建半殖民地社會前期的曆史,從他的新聞畫裡可以看得很清楚。
但就在《點石齋畫報》影響力如日中天之時,吳友如卻突然離開了該報社。關于吳友如離開該報的原因,有不少的文獻都是說他對美查的一些行為很不滿,然而早在吳友如離開《點石齋畫報》的前一年,美查就将他在《申報》的股份賣出返回家鄉了。因此說,吳友如離開《點石齋畫報》其實跟美查無關。對于其辭職的主要原因,陳鎬汶在《〈點石齋畫報〉探疑》一文中猜測說:“辭職的主要原因更可能是吳友如自己的心理不平衡。吳友如是賺過月薪五百金後重回上海的,點石齋重新接納了他,工薪決不會也有五百。而且那時《點石齋畫報》已漸固定由四位畫師合畫一期的格局,吳友如也用不着每期畫三幅四幅那樣拼命,而點石齋聘請吳友如所畫的,也隻是新聞畫,有時也添用一些吳友如所繪的'功臣圖’,刊首附刊的人物山水花卉翎毛等文人畫,則輪不着吳友如來執筆,一般還要去請任阜長、任伯年、沙山春等海上名畫家。”
再次返回點石齋的吳友如沒有受到原來的重視,這讓他心裡産生了落差,而更重要者,吳友如認為繪制新聞畫隻是畫匠所為,憑此永遠成不了有名的畫家,陳鎬汶在文中寫道:“這對吳友如來說是十分傷心的,因為就當時的社會風氣來說,吳友如畫新聞雖然受歡迎也不過是一個'畫匠’;而要在畫界中成名成家則還得在正宗國畫領域中取得社會承認。吳友如自辦《飛影閣畫報》,就是在'新聞畫’之外,盡量多刊他所繪畫的冊頁:百獸、仕女、花卉、翎毛等,後來又增出《飛影閣畫冊》,再合并為《飛影閣畫報冊),這'畫冊’部分,就是專門刊載吳友如等的'文人畫’作品。”
而吳友如後來的所為證明陳鎬汶的猜測确實如此,他離開點石齋後創辦了《飛影閣畫報》,在發刊辭上寫道:“回寓滬,海内諸君子争以缣素相屬,幾于日不暇給,爰拟另創飛影閣畫報,以酬知已。”這段話是說他給曾國荃繪制了《功臣圖》後影響甚大,等他返回上海時,很多人争着讓他畫畫,但他在點石齋工作時無暇應酬此事,為此要從點石閣脫身出來,另外創辦飛影閣。對于《飛影閣畫報》的周期及繪畫内容,吳友如又在該文中寫道:
事實爰采乎新,圖說必求其當。每月三期,每冊十頁,仿摺疊式裝成,準(于庚寅)九月初三日為第一期,逢三出報,并附冊頁三種,曰百獸圖說,閨豔彙編,滬裝仕女。它日或更換人物山水翎毛等冊,必使成帙,斷無中止。至于工料精良,猶其餘事。夫以一人之筆墨,而欲展通都大邑海澨山陬之人之心,此亦至不及之勢。是冊一出,吾知向之争先恐後以索得餘畫本為幸者,當無不怡然渙然矣。然則是冊也,餘敢不盡技以獻耶!特托鴻寶齋精工石印,庶墨色鮮明,絲毫畢肖,無複贻憾矣,裝成。每冊計價洋五分。
吳友始在《飛影閣畫報》的後面附加上了自己所畫的非時事類内容,以此來展現他除了會畫新聞插圖外,也同樣能搞創作。但是他在該啟的最後又說道:“本閣設在上海英租界大馬路石路口公興裡内,售處托申報館以及各外埠售申報處均有發兌,賜顧者請就近購閱為盼。再,以後本閣畫報号數用千字文字以次排下,第一号為天字号,第二号為地字号,餘可類推。此布。庚寅九月上浣飛影閣主人謹白。”
雖然離開了《申報》館,但他跟該報館的關系維持得不錯,因為他獨自創辦的《飛影閣畫報》依然讓《申報》作為代理。
《飛影閣畫報》的主體延續了《點石齋畫報》的内容,以報道時事為主,可能這種作法依然讓吳友如不滿意,于是他在1893年5月将《飛影閣畫報》轉讓給了周慕橋,而他本人另外創辦了《飛影閣畫冊》,該畫冊為半月刊,每期12頁,内容全是曆史人物及傳統繪畫。吳友如在《飛影閣畫冊》的創刊小啟中稱:
夫詩中有畫,佥推摩诘化工,頰上添毫,惟仰長康神似,良由法超三昧,故能譽播千秋也。餘幼承先人餘蔭,玩愒憩無成,弱冠後遭赭寇之亂,避難來滬,始習丹青,每觀名家真迹,辄為目想心存,至廢寤食,探索久之,似有會悟。于是出而問世,藉以資生。前應曾忠襄公之召,命缋平定粵匪功臣戰績等圖,進呈禦覽,幸邀鑒賞。餘由是忝竊虛名。适事竣旋滬,索畫者紛集,幾于日不暇給,故設《飛影閣畫報》,藉以呈政,屢蒙閱報諸君惠函,以謂畫新聞如應試詩文,雖極揣摩,終嫌時尚,似難流傳,若缋冊頁,如名家著作,别開生面,獨運精思,可資啟迪,何不改弦易轍,棄短用長,以副同人之企望耶。餘為之愧謝不敏。
吳友如在這裡複述了自己的繪畫曆史,首先提到了王維、顧恺之等一流大畫家,看來這才是他在繪畫上的最高追求。他講述了自己不想再辦《飛影閣畫報》的原因:“竊思士為知己者用,女為悅己者客,前出畫報已滿百号,願将畫報一事讓與士記接辦,嗣後與餘不涉也。茲于八月份起,新設《飛影閣畫冊》,每逢朔望月出兩冊,每冊十二頁,其中如人物仕女、仙佛神鬼、鳥獸鱗介、花卉草蟲、山水名勝、考古紀遊、探奇志異等,分類成冊,皆餘一手所缋,仍以石印監制,氣韻如生,毫發無憾,至于紙料之佳,裝潢之雅,猶屬餘事耳。”
雖然《飛影閣畫冊》仍然是以石印形式出版,但内容上卻發生了大變化,看來隻有這樣才能滿足吳友如在繪畫上的追求。可惜的是,事與願違,他後來所創的畫刊均沒有《點石齋畫報》的巨大影響力。更為重要者,他所主持的《點石齋畫報》影響到一些大畫家,比如徐悲鴻在《自述》中稱:“吳友如是我們的開蒙老師。”因為他在老家宜興時就是靠臨摹《點石齋畫報》來學習繪畫。故徐悲鴻在1943年3月15日重慶的《時事新報》上刊發了《新藝術運動之回顧與前瞻》一文,該文中有如下段落:“太平天國之後,上海辟作洋場。藝術家為糊口計,麋集其地。著名畫家如任渭長、阜長兄弟,與渭長之子立凡,尤以中國近世最大畫家任伯年生活工作于此,為足紀。諸人除立凡以外,皆宗老蓮。尚有吳友如為世界古今最大插圖者之一,亦中國美術史上偉人之一。”而他在《論中國畫》中,把吳友如視為通俗畫巨匠:
近代畫之巨匠,固當推任伯年為第一,但通俗之畫家必當推蘇州之吳友如。彼專工構圖摹寫時事而又好插圖,以曆史故實小說等為題材,平生所寫不下五六千幅,恐為世界最豐富之書籍裝幀者。但因其非科舉中人,複無著述,不為士大夫所重,竟無名于美術史,不若歐洲之古斯塔夫·多雷或阿道爾夫·門采爾之脍炙人口也!
有意思的是,範曾在為魯迅的小說繪制插圖時,也曾借鑒了吳友如的畫冊:“彼時參考資料甚少,惟有《吳友如畫寶》助我。吳友如之畫技至工而格近卑,然其觀察生活之仔細,描畫物件之精到,自是無匹作手。”(範曾《生命的奇迹》)
隻是魯迅雖然知道吳友如的影響力,但他在《朝花夕拾》的後記中說:“吳友如畫的最細巧,也最能引動人。但他于曆史畫其實是不大相宜的;他久居上海的租界裡,耳濡目染,最擅長的倒在作'惡鸨虐妓’'流氓拆梢’一類的時事畫,那真是勃勃有生氣,令人在紙上看出上海的洋場來。但影響殊不佳,近來許多小說和兒童讀物的插畫中,往往将一切女性畫成妓女樣,一切孩童都畫得象一個小流氓,大半就因為太看了他的畫本的緣故。”
樓體外觀
門牌号
這真是有意思的悖論,不知道魯迅若聽聞到他的小說插圖有着吳友如風格會作何想,而吳友如畫作的影響力及滲透力,由也由可窺一斑。
漢口路路牌
曆史建築銘牌
2019年2月23日,我在上海博雅講壇舉辦了一場講座,為此提前幾天前往浙江、上海等地探訪曆史遺迹。我受到了上海文藝出版社社長陳徵先生的大力幫助,他聽聞到我的尋訪目标之一是前去《申報》館舊址時,告訴我說該舊址已經變成了咖啡廳,是否允許拍照是個問題。說罷陳社立即通過關系,最終聯系上了該舊址的管理者,而後他請該社發行中心的張守棟先生和劉晶晶老師帶我前去拍照。
精美的頂部裝飾
2月20日下午,我跟随二位前往《申報》館舊址,該館位于上海市黃浦區漢口路309号,其實距福州路很近。近三十年來,我路過該樓多次,卻沒有想到這就是大名鼎鼎的《申報》館舊址。而今再次來到其門前,該樓看上去依然典雅壯觀,以此可見,當年的《申報》館乃是附近鶴立雞群的高樓之一。
此樓的外牆上有上海市政府在1994年頒發的優秀曆史建築銘牌,上面對該樓有如下描繪:
原為申報館(申報為近代中國時間最長的報紙,1872年由英商創辦,1907年被華人收購,1949年停刊)。鋼筋混凝土結構,1918年竣工。略具新古典主義特征。立面設複合式壁柱,槽口出檐較深并設檐托,壁柱、檐口有裝飾細部。底層大廳天花弧拱狀,飾精緻的石膏花飾。
一樓全景
老油畫
進入咖啡廳,裡面的裝修頗具特色,我們走入時,一位服務員迎了上來,我向他解釋說自己是來拍照不喝咖啡,他竟然爽快地說:“歡迎拍照。”如此的胸襟,令我大感驚喜,于是放大膽子先拍這裡的一樓情形。一樓的亮點乃是巨大的浮雕石膏頂,我不清楚這是不是當年《申報》的原貌。
當年的《申報》大樓外觀
一樓有一部分為上下夾層,樓梯旁的側牆上挂着一些老照片,走近細看,這些都是跟《申報》有關的曆史圖像,其中最大的兩幅卻僅是個黑框。劉晶晶請問服務員這兩幅老照片去哪裡了,對方卻回答說,這是影像顯示屏。如此的古今交融,頗符合美查辦報宗旨。
排字房
從這些老照片中可以看到當年的《申報》大樓确實壯麗恢宏,而今天的外立面基本沒作改裝。還有幾張照片乃是排字工人的工作場景,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點石齋畫工繪畫的場面。
曆史在腳下
看完老照片沿樓梯登上夾層,我注意到台階上貼着一些金屬條,上面标示着跟《申報》館有關的信息。二樓的側牆上還有《申報》原件裝在鏡框内,服務員介紹說,這兩張報紙一是《申報》的創刊号,一是《申報》的終刊号。能夠将一頭一尾搜集到,想來不是件容易的事,可見這家咖啡館在搜集曆史實物上也下了不小的工夫。
咖啡廳的另一個區域
頂天立地
夾層有個門可以通向大廈的中心,進入後方可看到該大廈乃是中空設計,這種設計方式頗具現代意味。走入其中,這裡還有意地裸露了一些原建築的斑駁牆體,牆上的一些油畫則展現了當年咖啡廳裡面人們翻閱報紙的場景,人手一份的狀态顯現着《申報》的普及率。油畫中的牆上還寫着“隻談風月”四字,透露着那個時代的氣息。而今這裡的使用者在大樓的天頂上用舊船木闆設計了一道景觀,這些船木闆直通天地,上面還栽種了一些附生植物,這個設計可謂是大樓的來神之筆。
《申報》館标志
人人在看《申報》
然在此處展眼望去,從咖啡廳内部并無登上此樓的階梯,在到達此處之前,陳社長給了申報館物業公司餘經理的電話,于是劉晶晶緻電對方,而後得知登樓的入口在咖啡廳的外側。我們走出咖啡廳,轉到該樓的側邊,從另一個大門進入,在門口見到了等候的汪新芽女士,其介紹說這裡是辦公區域,禁止遊客參觀,但領導已交待她帶我們拍照該樓。她問我們想先看哪裡,我等卻不知如何回答,于是她提出先帶我們從頂層看起。
樓頂
改成了現代辦公區域
猜測這是不是舊地闆改造
乘電梯來到六樓,這裡通向一個寬大的露台,站在露台之上,可以看到雨中的老上海。而後來到五樓,這裡改造成了一間間的新式辦公區,于是向帶路者請教哪裡可以拍到《申報》館的舊物。她說這裡裝修完畢後全變成了現在的模樣,已經無法看到當年的舊痕了。我探身看着那用舊船木做出的景觀,突然想到這些舊木料會不會是用《申報》館的舊地闆制作而成者,那位帶我們參觀之人聽到我的猜測後,隻是一笑:“這個我真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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