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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家庭他計除情人,1990年舞鋼市“5·12”防空洞女屍案偵破始

1990年5月12日下午6點40分,河南平頂山市舞鋼市刑警大隊值班室米黃色的内線電話鈴聲驟起,一公安分局報稱:本市西南城坡防空洞内,發現一具女屍。

頃刻之間,兩輛警車頻閃着奪目的紅光,嗚嗚叫着出動了。

警車右轉彎駛入長街幹道,加大了油門。前方交通崗早已攔住其它方向所有的車輛,揮手放行。警車疾馳而過,又斜插上一條便道。刑警大隊宋副大隊長遠遠看見前邊有人群聚集,他知道案發地點到了。

早已守護在那裡的分局同志向老宋作了簡單介紹,并指指那裝有鐵栅欄的防空洞口。老宋點點頭。他打開勘查包,取出一雙白色細紗手套戴上,拿起一隻照明用的長電筒。随車來的刑偵人員各自忙碌着,誰也不多講什麼。他們之間已經形成了一種配合的默契。

老宋拉開鐵栅門,他要一個人先下去看看。

眼前是一條傾斜的水泥台階,上面敷落有一層積塵。老宋緊挨着洞壁拾級而下——為了保護現場的完整無損,他有他自己的行走路線。

為家庭他計除情人,1990年舞鋼市“5·12”防空洞女屍案偵破始

他按亮手電筒,幾乎是同時,他聞到了一絲屍腐味。手電筒雪亮的光圈緩緩前移,在二道門外,看到一輛深綠色的半舊女式自行車,車身下有一條沾有血污的手帕。二道門弧形的水泥門門沿上,明顯沾有片片點點的紫色血迹……最後,走了有30米,在防空洞的盡頭——一道用磚草草砌起來的隔牆下面,他見到了一具仰面倒地的女屍。

他定住腳步,稍稍提提神兒,從剛才那一瞥之中,他已掃見女屍四周還有不少散落物品。他俯身簡略地查看一遍女屍。女屍的臉部和發際凝固有不少血,頸部和腰際還有多處銳器紮的傷口,太陽穴上,直直插着一把鋒利的剪子,令人慘不忍睹。老宋又查看一遍地上的散落物,計有空啤酒瓶一個,女式電子表一塊,染有血漬的報紙5張,另外還有一個乳白色的小塑料瓶。老宋用手往鼻子處扇着嗅嗅,有一股強烈的農藥味。

在女屍頭部,撂有3塊半截血磚。距此不遠有兩種明晰的腳印,從鞋底花紋判斷,一是網球鞋,一是解放鞋。但這兩種鞋印着地平穩,印痕不深,沒有那種蹬壓負重的特征。素以精細有名的老宋蹲下身子,臉部貼近地面,從不同角度察視着每一個細點。

忽然,他發現了一個若有若無的鞋印,很快,便看到了第二個,第三個……它屬于那種平光底皮鞋型,重要的是,鞋迹帶有顯著的壓力形象反應。老宋從中選了一個較為完整的,小心地用土圍起了一個圓圈。在這個鞋印的前掌部分,凸有一個綠豆大小的土粒。可以推斷,在那隻鞋上肯定有一個硬物硌傷或燙燒的小洞。

為家庭他計除情人,1990年舞鋼市“5·12”防空洞女屍案偵破始

勘查完畢,老宋順原路上到洞口。市局領導已趕到現場。老宋梗概地彙報了案情。綜合種種迹象,他已經觸摸到了犯罪的蹤迹了。

法醫驗屍結果是:除頭部有三處鈍器擊傷外,女屍身上有30餘處紮傷,均系銳物所緻。死亡時間,根據防空洞内外的溫差分析,已有一個星期。

這起兇殺案定名為“5·12”案件。

死者是誰呢?

丢棄在現場的自行車是一個重要線索。外勤組立即行動了……

當晚8點20分,在案情分析會上,宋副大隊長嚼着燒餅,首先發言。他開門見山提出了自己的看法:這次案件,一是熟人約會;二是一人作案;三是防空洞即是第一作案現場;四是兇犯手上可能有傷;案情的性質應系情殺。

幹脆利落,畫龍點睛。與會人員同意老宋的分析判斷。

偵查員通過一派出所提供的3天前該轄區有一居民報告家人失蹤的情況,即找到失蹤者家屬到現場辨認,死者果然是他的家屬——高靜。

當即,偵察員到死者原在的印刷廠調查。和高靜關系暧昧的主要有兩個人。指揮部命令:兩人一并傳到,分開詢問。這二人中的一個,叫林新,當晚10點被帶到刑警大隊,距報案時間僅僅3個多小時。

在刑警大隊,偵查人員一眼就注意到,在林新右小指的根部,帶有一道劃傷後愈結的疤痕。詢問之下,說是給車碰的。而且經調查他一個星期沒去單位上班。偵查人員立即警覺了。指揮部認為,他有重大嫌疑。市公安局批準,簽發了搜查證。

為家庭他計除情人,1990年舞鋼市“5·12”防空洞女屍案偵破始

老宋率領幾個偵查員,敲開了生活區的一扇小門。林新的愛人在丈夫被公安局叫走後,心中正忐忑不安,現在又看到這麼多人搜查,她驚吓得摟着孩子嗚嗚直哭。老宋安慰她幾句,便徑直走到床前,掀開床單,一下找出了那雙料定中的皮鞋:在右腳那隻平滑的鞋底上,果然有一個凹坑,其大小、位置完全吻合于現場提取的那個鞋印。

老宋火速用報話機向指揮部呼叫:“在林新家搜到了作案物證。”

全部人馬移至刑警大隊,集中力量突審林新。

擔任審訊的是刑警大隊崔副大隊長。這個剛過而立之年的年輕人頭腦靈活,精明幹練。

崔副大隊長打量一下林新。他35歲,橢圓臉,細眼睛,中等身材,長得還結實。據查,他沒有作案前科。

林新看着神色威嚴的警察,故作鎮靜,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審問仍從手指劃傷開始。

林新避而不答,反而氣勢洶洶地反問為什麼要抓他。這時進來一個刑警隊員,附在崔副大隊長耳邊說:“又找到了林新作案穿的血衣,還有裝血衣的手提包。他家裡少把剪子,就是在現場提取的那把。”

崔副大隊長心中有數了。林新的招供隻是個時間問題。

接着,化驗室送來了報告單,血型化驗結果表明,從林新耳垂部取下的血樣,同現場遺留的一種血型相同,都是“O”型血。另一種是高靜的“AB”型。林新的血衣和提包上的血型正是“AB”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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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新,你認識高靜嗎?”崔副大隊長單刀直入。

“認識。”林新一下子老實了。

“怎麼認識的?”

“我們是一個廠裡的。”

“你和她是什麼關系?”

“同志關系。”

看來林新存在着蒙混過關的僥幸心理。崔副大隊長冷不防來個釜底抽薪,打出了進攻的第一發“子彈”:“高靜死了!”

淡淡的一句話,對林新如一聲霹靂。他惶然無言,額頭沁汗。

“高靜怎麼死的,你知道嗎?”

林新充耳不聞,頭耷拉着。

刑警隊員亮出了林新的人造革提包。

“這裡邊的血衣怎樣解釋?”

林新一見提包,臉上痙攣了一下,突然抱頭大哭。

“是不是你殺死的高靜?”

“我……我……”

一時沖動的殺人作案看來并不難,但要他承認殺人卻不容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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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待你殺人犯罪的經過吧!”盛利緩緩地說,然後遞給林新一支煙。

牆上的石英鐘秒針無聲地突跳着。1小時過去了。2小時過去了。室内籠罩着一片窒息般的沉悶。林新像一頭被堵在牆角的困獸,畏懼、恐慌,整個身心徹底崩潰了:“5月6日,高靜在路上截我。我氣不過,思前想後不想活了。這個活法有什麼意思?高靜弄得我走投無路,我就想倆人一塊死。我掂了半瓶白酒,跑到廁所裡,想着咋個死法。”

“為什麼到廁所去喝酒?”

“我不願叫我愛人看見。”

“廁所是你們家的嗎?”

“不是,是樓道幾家公用的。”

林新接着交代:“去到廁所,我喝着酒,看見窗台上有一個小塑料瓶。”

“是這個嗎?”崔副大隊長拿出一個瓶放到桌上。

“是這個。”林新看着,說:“這是鄰居滅蚊子裝敵敵畏用的。我這就想起家裡還有這種藥。第二天下午1點多鐘,我吃罷午飯,又灌了些酒,等愛人上班,我往提包裡裝把剪子,騎車去西郊。路上,我下車買瓶啤酒,給高靜喝的,讓她先喝酒,後喝藥。還在另一個商店買了個手電筒。到西郊城牆根,大約有兩點多鐘。我去晚了。高靜已經到了。我把車停在防空洞口,我們二人就進了防空洞。裡邊黑咕隆冬的。我打開手電筒。高靜跟在後面,她一句話不說。”

“走到洞底,我讓她喝啤酒。她不喝。我從提包裡拿出藥瓶對她說,我反正不想活了,咱倆一這是敵敵畏,我先喝。誰知高靜一把奪過藥瓶,沒等我弄清楚是怎麼回事,她一仰脖咕嘟全倒下了肚子。可能她也想死了吧。我恐怕她死不了,就從提包裡掏出了剪子。高靜見到剪子,好像明白過來。她拔腿就往外跑,邊跑邊喊救命!我上前一把拽住她,按倒在地上。剪子不知掉在什麼地方。我摸起一塊半截磚,朝她頭上砸去。這時高靜才說,小林你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當時我憋着一肚子火要往外冒。我找到剪子,一邊說我叫你賤,我叫你賤!一邊往她身上紮……她開始還喊救命,後來聲音就沒有了。”

“你不是想倆人一塊死嗎?”

“事後我害怕了,隻想着趕快回家。”

“你知道不知道這是觸犯刑法的?”

“那時候腦子全亂了,什麼都沒想。”

林新在口供上簽字捺指印。已是次日上午11點了,距報案時間還不到48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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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為自己考慮,難道沒有想到孩子嗎?”崔副大隊長把審問直追到罪犯的心靈深處。

林新沉默了。他長籲短歎,把頭低低地埋在胸前……

印刷廠工人高靜姿色平平,脖子還有點歪,年齡整40了。可這,并不妨礙她時髦的打扮。同在一個廠裡,她覺得林新身上,有那麼一種說不明道不白的魅力,弄得她抛棄了家人而不顧一切地貼上了林新。

高靜知冷知熱,她人前人後給了林新許多無微不至的愛情和關心。有人開玩笑說:“高靜吃飯要是不端到林新那兒,就是碗裡有肉也吃不香。”

從小失去母親的林新在高靜那裡感受到了一種失而複得的情愛。那種對母性的向往和依戀,曾經是那麼遙遠,那麼陌生。如今,他陷進這濕熱溫馨的氣息裡,不由自主地開始融化了。同時,一種潛在的病态的野性,也同時孳生了。

也正在這時候,林新的愛人跑到廠裡哭訴在家蒙受的委屈,說林新常常在家裡對她拳打腳踢,要跟林新離婚。高靜瞅準時機,走到林新身邊安慰幾句。林新脫口說出一句心灰意冷的話:“我結婚這麼多年,沒過上一天好日子!”

高靜頓時明白,她的機會來了。

在一片亂哄哄的吵鬧、勸解中,誰也沒留意高靜偷空上街轉了一圈。

等到天擦黑下班,高靜來找林新,充滿情意地說:“新弟,别生氣了,跟姐姐走。我今天陪你喝兩盅,散散心。”林新二話沒說,跟她走了。

這天晚上,在高家,他們同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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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林新去到高靜家,剛跨進門檻,高靜就發現他穿了一條新褲子,便醋意大發,酸溜溜地問了一句:“這麼好的褲子是哪個相好給做的呀?”

林新随口說:“我老婆。”

高靜一聽,氣不打一處來,發瘋般地抱住林新的腿,又是撕,又是咬,最後又抄起剪刀,把條好端端的新褲剪得稀巴爛。她立即把林新拉到街上,為他買了兩條新褲子。

可是,後來林新為什麼急于擺脫高靜,以緻矛盾激化,到了非殺人不可的地步?

近幾個月,高靜發覺林新對她有些冷淡,甚至反感。他想,這一切除了是另有新歡,别的再找不出任何原因。

高靜明查暗訪幾回,沒有結果。打這以後,高靜穿衣臨鏡,比以往更加注重修飾打扮,以博得林新的歡心。哪想到,林新更加反感,急于擺脫這種不明不白的關系。因為他有一個女兒,他太愛自己的女兒了,不忍心拆散自己那個家。

女兒蓮蓮4歲多了,聰明、活潑,誰見誰愛,特别是那張乖巧的小嘴,左一句“爸”,右一句“媽”,叫得人心裡甜酥酥的。她像一隻映着春光的小鳥,給這個沉悶的家庭帶來了天倫之樂,帶來了溫暖和希望。

一天晚上蓮蓮突然咳嗽發高燒,林新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不顧外邊風雪正緊,非要送孩子去醫院不可。當他掀開熱烘烘的被窩,看到孩子那細弱、嬌嫩的身子和那昏迷不醒的樣子,心裡一陣發疼。一種充滿着愛憐和責任感的父性之愛,在這一瞬間從朦胧中喚醒了。他感到對女兒欠下了什麼。

從這以後,每次下班一進家,林新第一句話就是“我的蓮蓮在哪兒呢?”剛從幼兒園歸來的女兒總會跑上來撒嬌地喊一聲“爸爸”,撲到他懷裡,給他唱在幼兒園學的歌。林新一會兒抱着女兒親,一會兒又煞有介事地陪着女兒下跳棋。看着沉浸在歡樂中的父女倆,林新的愛人心裡滋生出一種安慰,想到了一個妻子的責任。

人的感情是豐富的,也是有限的。在林新把滿腔柔情逐漸傾瀉給孩子和家庭的時候,他當然無暇顧及其它。他在外面不亂花錢了,每月的工資都如數交到家,整天張羅着給女兒做好吃的,買好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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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來,自然冷淡了高靜,而高靜卻認為林新又有了第三者。

一天,月白風清,華燈初上。高靜約林新出來玩。林新來了,高靜一見傻眼了。原來自行車上多了一個人,林新把孩子也帶來了。

高靜當然不買這賬,兩個人沒說幾句就崩了。高要死要活地賴在地上打滾撒潑,嘴裡不幹不淨地罵着,把心中的氣全出到孩子頭上。她詛咒孩子攪了她的好夢。林新氣得一句話也說不出,看着四周圍上來看熱鬧的人,抱起孩子騎上車走了。

回到家,林新的愛人問女兒:“今天玩的好嗎?”

稚氣的孩子說:“爸爸跟一個歪脖姨吵架了。”

林新的愛人馬上意識到這人是誰。她曾在家裡看見他倆依偎在一起,為此,夫妻間吵過架。沒想到今天他又去找她,氣便不打一處來。

林新見愛人生氣了,他沒再豎眉瞪眼,反而感到慚愧和内疚。

高靜變本加厲地糾纏林新,為得到林新,竟采取了脅迫手段,說你想甩掉我,沒門。你不讓我好過,我也不讓你好過。林新對高靜的死磨硬纏愈來愈反感,看看無法擺脫,便産生了殺死高靜的念頭。

6月中旬的一天,在看守所死囚牢房裡,司法部門對林新驗明了正身,随後被兩個武裝法警押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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