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山修路
“蓋世必有非常之人,然後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後有非常之功。”
張骞将他的一生投入到了開通西域的事業裡,在那個普遍人認為“中原以外皆蠻夷”的時代,張骞和劉徹可謂是“非常人”的代表。
令人惋惜的是,就在第二次出使西域、返回長安的一年後,博望侯張骞便因病去世。在兩千多年之後的公元2014年,其陵墓作為“絲綢之路:長安-天山廊道的路網”中的一處遺址點而成功列入《世界遺産名錄》。
征服西域,最終成為了被譽為“中國睜眼看世界第一人”的張骞與“漢武大帝”劉徹的功勳冊,乃至整個華夏史上光鮮亮麗的一筆。
然而就如同說起西域就不能忘記張骞、說起讨伐匈奴不能不提衛霍二人一樣,說起劉徹“通西南夷”的功勳,就不能不說另一個人物,那就是司馬相如。
那麼以“漢賦”與“鳳求凰”聞名的司馬相如,與開通西南夷之事有何聯系?
事情還要追溯到劉徹初登基的那幾年。
漢朝時的西南夷,指的大概是今天雲南、貴州還有四川西南部的地方,那裡生活着許多文化習俗較中原略為落後的少數民族部落或國家,較大的就是夜郎、滇國等。
戰國時,西南夷便與中原有了聯系,秦朝時,秦始皇第一次在這裡設了郡縣,漢初百廢待興,中原朝廷顧及不了西南夷這片地方,便将其棄掉,以巴蜀兩郡為漢朝西南的邊境。
公元前135年,閩越襲擊南越,南越向漢求助。劉徹派兵相助的同時,還派遣了一位叫唐蒙的使者抵達南越以表安撫。
唐蒙到了南越卻發現一件稀奇事,南越竟拿漢朝蜀郡特産的枸醬(古人用果子釀的一種酒)來招待他,他便問這枸醬是從何而來?
南越說:“是從戕柯江的上遊進來的。”戕柯江是一條從南越境外西北方向一直流到南越境内東南部的河流,河道寬闊,确實足夠商船通行。
回到長安後,唐蒙又特意問了來自蜀郡的商人,從那商人口中得知,蜀郡因為鄰近夜郎國,有很多商人常偷偷将枸醬賣到鄰近的夜郎國,而且在與西南夷緊鄰的巴蜀兩郡,因為地緣便利的關系,與西南夷的往來商貿遠不止于枸醬這一種商品,且規模不小。
早在南越國見到那碗枸醬時,唐蒙便心有懷疑,如今更是确定了心中的想法:南越境外、戕柯江的上遊不就在夜郎國嗎?蜀郡将枸醬售往夜郎,夜郎再轉售到與蜀郡相距甚遠的南越國,而南越國,原來一直和夜郎有這樣密切的聯系。
夜郎國畢竟是個不值一提的小國,但是南越雖名義上是漢朝的外臣,其實一直是半獨立的國家,若是和夜郎國來往過密,對漢朝形成從西南到南面的全面包圍,以後隻怕難以掌控。
反之,若是漢朝能通過與夜郎鄰近的巴蜀兩郡連通夜郎國,将夜郎收服為漢朝的屬地,漢軍便可以從夜郎境内的戕柯江順流而下直抵南越境内,夜郎便成了漢朝鉗制南越西北部的另一關隘,豈不妙哉!
唐蒙趕忙将他這一重大發現上報劉徹,在與劉徹細細講來後,劉徹所想與唐蒙竟也無二。勸服夜郎國歸屬漢朝的重任,也被交給了唐蒙。
唐蒙不負使命,用從長安帶去的豐厚财禮輕松地打動了夜郎國王,夜郎國交出了兩縣給予漢朝,便成了漢朝的“犍為郡”。
同時,唐蒙還奉命在巴蜀兩郡征調民工,修一條直抵夜郎國的道路出來。隻是這一回,唐蒙這差事卻是辦砸了。
巴蜀之地,地勢崎岖,開山修路,難上加難。且西漢時畢竟條件有限,工人們常常冒着極大的生命危險,一不小心可能就會跌入深谷、葬身叢林。
隻可惜,唐蒙卻急功近利,隻想着能盡快修好路,全然不顧當地民衆的苦難。工人死傷太多?沒事,再征調就行。有人膽敢逃走?那就依軍法處置!這樣的做法,哪裡是在鋪路,倒像是在斷劉徹的後路。
當巴蜀兩郡民衆驚恐和不滿的情緒傳達到了劉徹那裡時,劉徹立刻就派遣了一個人去責問唐蒙。
而被派去責問唐蒙的,正是大辭賦家司馬相如。眼看唐蒙此舉即将激怒巴蜀當地的百姓,擔任數年郎官的司馬相如,又會如何解決這場危機呢?
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