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时节，想给家里添点新生气，瓶花无疑是个不错的选择。

▲清 冷枚《春闺倦读图》（局部）

天津博物馆藏

如今我们把“以植物枝叶、果实或花朵插进容器的装置艺术”统称为插花。

而瓶花，则是宋以来对中式插花艺术的习惯称谓。

▲清 金廷标《仕女簪花图》（局部）

故宫博物院藏

一般认为，瓶花的概念源自北宋。目前能找到关于瓶花最早的记录，就是北宋诗人俞瑊所作的《中山别墅》：

村居何所乐，我爱读书堂

阶草侵窗润，瓶花落砚香

凭栏看水活，出岫笑云忙

野客时相过，聊吟坐夕阳

窗外夕阳西下，窗内书卷飘香。诗人本就闲适的山居生活，因为瓶花的加入又增色不少。

▲清 石涛 《云山图轴》（局部）

故宫博物院藏

在家居生活中，瓶花虽然只是非常小的一个“点”，但它对氛围的营造却是“由点及面”发散到整个空间的。

插一瓶花，或群花锦簇，或花果争香，或仅以松枝、竹节、绿叶搭配......

有了瓶花的点缀，哪怕外面冷风凛凛，白雪皑皑，家里也能捕捉到一丝小春日和。

古代文人尤其喜欢在案头窗前摆上瓶花，还有时令鲜果、奇石、古玩、文房四宝等其他清雅之物。

跟随四季时节变化，变换花木的种类；再根据不同的花材，选择不同的花器。

将自己的感悟、审美倾注在瓶花中，表达独具个人特色的生活美学。

“从细微处见用心，于清浅中见个性。”

可以说，瓶花是古代文人雅致生活美学的一个载体，亦是中国传统美学的一个切片。

▲宋 佚名《盥手观花图》（局部）

天津艺术博物馆藏

小小一瓶花看似随意，但要想使其“美，而有意境”，却并不简单。

在传统插花范畴里，对瓶花的审美标准之一就是它要像“画”——有空间和结构的讲究。

中式插花大多以克制为美，通常选用两三种花材即可。

正如袁宏道所说，“插花不可太繁，不可太简，多不过两三种，高低疏密，如画苑布置方妙。”

▲古画中的花枝，曲回呼应，灵动生姿

高濂在《瓶花三说·瓶花之宜》里写：“俯仰高下，疏密斜正，各具意态”。

或俯或仰、或疏或密、或正或斜，通过不同姿态、不同品类的花材相互呼应，达到一种立体的、栩栩如生的姿态。

最好像从花器中长出来似的。如花在野。

如果只插一枝花，明代文人张谦德则在《瓶花谱》里建议，“须择枝柯奇古，屈曲斜袅者。”选弯弯曲曲，旁逸斜出的枝子会更好。

另外，摆放在不同环境的瓶花，也有讲究。

比如，若摆在厅堂，气势可略隆盛些；而摆在书斋的瓶花，则以清疏、灵巧为主。

古人常以草木花朵比德。因此，瓶花中的花木也往往从侧面反映出插花人向往的品德。

这也是中式插花常见梅花、莲花、菊花、竹叶、松枝…的原因。

▲清 黄慎 《观花老人图》（局部)

美国弗利尔美术馆

“瓶花开落纪春冬，窗纸昏明认朝暮”。

瓶中插花，水中养石，将博大的自然山水浓缩于居室之间，是对生活空间的巧妙营造。

冬日里，呆在温暖家中，闲插瓶花三两只，岂不更觉风雅意趣？